“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位落魄儒生喝着酒摇头晃脑地念出了诗经里美句。
“对!对!”
店小二四似懂非懂,尴尬地饶了饶头,“可惜,长得虽美,嫁得却不是什么好男人。”
老板娘笑着拍了一下店小二,示意他去端茶,自己就着桌角,接着说了起来,“这苏老爷家大业大,可一生偏偏只有一女。两年前的腊月,苏家千金十八岁,苏家招了女婿,男方是苏家的养子叫苏玉成。当时那排场,呵呵,你们没看到,光是摆的流水席便有几百桌。那热闹的场面当年几乎全城的人都去看过。”
“不是听说苏家的女婿已经死了吗?”
一个姑苏口音的旅人喝了口茶插口道。
“呦~原来是张老板啊!您今年的茶叶可是涨了好几分价啊!”
老板娘笑眯眯着挥了挥手帕,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又接着说道:“是死了。苏家的女婿听说是得了肺痨死的,可惜了人家娇滴滴的小娘子,活活守寡!呵,你们不知道啊,那苏家姑爷出殡那天,苏家小姐在坟前哭晕了,可伤心了!”
老板娘左右扫了一眼四周,又压低声音道:“后来啊,成立德仁堂的张大夫给请去给苏家姑娘看病,说是中毒了!”
“咦!……咳咳……咳咳……那德仁堂的张大夫不是前几天染病死了吗?”
一位面色苍白的老妇人轻咳着惊讶道。
一时间,茶棚静了下来。
“我前几天可是听说了,这苏府可能后继有人了!”
另一个姑苏口音的旅者爆料道。
“哦!怎么说?”
“苏家小姐怀孕了!”
“遗腹子啊……也算是苏家老爷好人有好报吧!”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老板娘店小二招呼的招呼,旅客们聊天的聊天,又热闹了起来。
“主子?”
坐在角落里的玄袍青年瞪大了眼,主子竟然在发呆!想着便好奇地伸出手在主子面前晃了晃手指,哪知还未触及,便被一个巧劲给推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茶棚里的人好奇地看了看,大笑一会,又继续聊着天。
“走吧,这雨下得也小了些了。”
说罢,白衫男子擎着一抹笑意,目光略过揉着臀喊疼的玄袍青年,怕的一声收合了手中的折扇,脚步一点,便迅速飘出数丈,身姿之潇洒让看到的人惊愕不已。
待一行人骑马而去时,茶寮内的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有惊讶,有兴奋,也有后怕的。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悬着雕花琉璃灯的马车不急不缓地从茶棚前驶过,和那骑马的一行再一次擦肩而过。
“是苏家的马车!”
眼尖的店小二踮起脚尖望了一眼。
茶寮内的众人皆探头望了一眼,面面相觑。倒是那骑马的白衫男子闻言回转过身,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苏府的马车。
3晓芙,倚天
金鞭纪家,有女晓芙,师从峨眉灭绝。
元顺帝至元五年三月间,至姑苏,访世交苏家。
——百晓生《百晓生江湖秘辛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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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苏城是出了名的江南水乡,风雅之士,小桥流水,雅致的楼阁,随处可见。姑苏城内水道交错,小贩们走街串巷,熙熙攘攘。
忽闻,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伴着清脆地铃铛声从城门口传来,见者无不即刻退步避之。刚进城挑着扁担的乡下小哥踮着脚尖,一脸憨厚好奇地探着脖子望着,见只一粉衫少女蒙着白纱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而过,淡淡清香,却也留下滚滚尘埃,这憨脸啊,顿时变成了灰头土脸。
坐在路边摊吃着馄饨的穿着黑色武袍的青年微微一笑,白齿自黑色茂胡中露出,眉目俊秀,微微舒展着,说不出的好看。那小哥看了青年一眼便一愣,瑟缩了一下,憨笑着又挑起了扁担,哪知没走几步,便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连手肩上的扁担掉在了脚上都不知痛。
原来,不远处一幼童从小巷中跑来出来,被脚下的石头一绊倒,脚下不稳便摔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正好惊了那粉衫姑娘的马。那黑色骏马被惊得仰颈长嘶。
粉衫少女面纱下表情一变,有些惊慌,便死死拉住缰绳,眼看这马蹄便要落在面前的幼童身上。一旁的小贩见此立刻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
忽地,那黑马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马头侧转着,眼看着那马要倒地,众人正替那粉衫少女惊呼着,却又见那少女身影轻灵地旋转着,衣袂翩翩,稳落在地。
只是那马却可怜了,脖子上竟有一个铜钱大的血窟窿,哀鸣着流着血。
“哦?峨眉轻功?”
坐在馄饨摊上的黑袍男子低语着,顺带着摸了摸下巴,却是一愣,僵硬着脸色伸手下滑抚着脖子下的黑胡子,只是他看那摸着马脖子哭得梨花带雨的粉衫少女,神情若有所思。黑袍男子看那少女掏出一锭银子,轻笑着嘴角擎着一抹嘲讽,他眉梢一跳,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舒展着,把玩着搁置桌角的碧玉箫,神色悠然竟透着一丝清雅的气质,着实有些令人诧异。然而他脸上笑意自看到远方天空的信号烟后,便凝住了,沉声笑道:“呵,终于来了……”
“哎呦喂!我的娘啊!——”
那挑扁担的小哥后知后觉这才跳着腿哀嚎着。只是,这大街上的人多半只留意着那马那幼童那少女。那馄饨的老人家一转头便看到那黑衣裳的客倌失了身影,眼神一慌,却又被他的婆娘一拍,老妇人笑睨了一眼老头子,那掌心正好摊着五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