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那又是武当又是峨眉的,年纪又相仿,可惜,男的腼腆含情脉脉,而女的娇俏却眼神纯净只顾着发怒,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韦一笑只眉梢一扬,兀自笑了笑。
明教中人被这些名门正派称为魔教,近年来,更是因着屠龙刀一事与六大派摩擦严重。韦一笑的不屑和冷然在范遥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以他对韦一笑的了解,若是武当和峨眉的触了韦一笑的霉头,那可就有得瞧了。思及此,范遥眉梢一扬,微微敛眸笑了笑,遂神色一变,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仅剩的几人见此,哆嗦了几下,忙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韦一笑更是不客气地朝那几个回头看着的大汉邪邪一笑,见那人腿一软滚着摔了下去,拊掌大笑,又抱着酒坛狂饮了几口,眼一眯闪过一道厉色,问道:“范遥,你不在教中灭火,这会儿跑来金陵,却是为何?”
韦一笑心道,他这半月前回了趟光明顶,闻及教内谣言四起,说是杨逍觊觎教主之位,这消息,他自是不信。可是,五散人、五行旗和杨逍不合却是真的。
范遥淡淡看了一眼韦一笑,自己素来执掌教中暗部,消息自然灵通,虽说是谣传,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五散人、五行旗在谋划什么,他又岂会不知,笑道:“五行旗素来和你走得较近,这趟回光明顶就没有人拉你去喝酒吃肉?”
韦一笑蹙眉,微带诧异地看了一眼范遥,冷笑道:“我素来在教中独来独往惯了,可也不是个二楞子,那些劳什子的事可别扯上我!”
见韦一笑哂笑,范遥小心收起檀木纸扇,放入怀中后,低声笑道:“也罢。教中现下是多事之时,便是杨逍这些日子里却也越发不羁了。”
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只范遥自己知道这是对杨逍的不满,让杨逍帮着寻人,可他倒好,纸醉迷金。
韦一笑眉头微皱,却未接话,只怪异地看了一眼范遥,心道:认识范遥这么久,竟不知范遥也会这么调侃杨逍的。不过,这杨逍向来自诩风流潇洒,红颜知己遍天下,多勾了几个姑娘的魂也没什么有趣的不是?
“莫不是他也来了金陵?”
闻言,范遥低头轻啜了一口酒,支着下巴,瞥了一眼对面的纪府,轻笑道:“灭绝因着当年孤鸿子的死,是恨不得将杨逍挫骨扬灰。你说,这峨眉派的高足今日定亲,以杨逍的性子会不会去戏弄一番?”
这话可就容易让人误会了,这戏弄谁?灭绝?还是……那纪晓芙?
韦一笑一阵默然,心道,那纪府的姑娘不是今儿个定亲吗?若是杨逍的性子,那纪府的姑娘可要遭罪了。心里继续腹诽,你们逍遥二使,哪个没遭过女人的麻烦,杨逍惹了苗疆蓝家,让教中不少兄弟遭了罪。哼,便是范遥也是,这人长相不爷们,连带着这个性也不爷们,和黛绮丝的旧事更是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这天下好女人多了,范遥也不知那根筋不对,非揪着人家夫妻。
“呦!快看!峨眉派的到了!”
……
苏家的事这纪府必是知道一二的,此前没找上纪府,是怕打草惊蛇,可现下,十月间转瞬即过,他的耐心也失,此番来金陵,此乃其一。其二,最近天鹰教聚集了不少人至金陵,听说是要寻那峨眉派的晦气。
范遥微微一愣,心思微转,还了一揖道:“蝠王,范遥先走一步。”
话语间扬长便走,却见黑影一闪,旋身轻落至那纪府。
时至四月初,太湖之上,凉风习习,碧波微荡。
云海山庄,临水而建,山林间,瀑布飞溅,水流汇聚成一碧潭。
碧水自西向东流,此河宽约七八丈,只轻舟可通过,其水碧绿发黑,且贯通全岛。
忽见一叶轻舟张起风帆,其时吹得是东南风,溯河而上。
但见舟上人脚纤纤美秀,净白如玉,想是女子莲足。
那女子挽着妇人云髻,耳畔丁香微晃,笑声如银铃,近看时才见此女轻哼着小曲。
身后一老妇人微叹着气,将一藕色斗篷批于其肩。
却是李嬷嬷不悦道:“小姐,这夜里风大,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办!”
语罢,瞥见苏黛赤裸着足,眉头皱得更紧了。
见李嬷嬷面露不悦,红袖吐了吐舌,忙拿出绣花鞋,蹲下替苏黛穿好,低声道:“小姐,奴婢早说过罢,这儿虽说没有外男,但这女儿家的足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苏黛嘴角微抽,轻叹,毕竟不是前世可以随随便便穿人字拖,凉鞋的时代了。
红袖面带忧色道:“小姐,小墨儿少爷和老爷呆一起,奴婢总觉的不安心呐。”
苏黛伸指弹了弹红袖的额头,轻笑道:“我这当娘的都能放心了,红袖姑姑却是不放心了。”
却又心道,苏老爹不过是爱拿些玩具版的金银元宝、金算盘、书籍道卷、小纸剑等逗逗宝宝,让宝宝早早熟悉下“抓周”
罢了……
“小姐,就是这里了。”
李嬷嬷弯腰提醒道。
苏黛微微一愣,小舟片刻间便沿着河水,途径多个岔道,竟进了一个山洞。
水声潺潺,偶尔可闻水滴滴落水,回音清脆幽然。
举目细看,却见洞内钟乳石嶙峋怪异,棱棱尖尖,或晶莹剔透,静谧清幽。
“竟然没有蝙蝠……”
苏黛抱臂轻点着手肘,轻笑着。
一股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地风卷过,阴森森地,将苏黛的话吹散,寂静一片。
身后的红袖哆嗦了一下,颈后微凉。李嬷嬷笑了笑,忙让那划桨的哑仆让船靠往洞内的一块只十来米宽的平台上。这哑仆本就是李家旧仆,最是衷心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