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走了。”
黎修点头,顺手替她提起包,低声道,“我送你。”
白慕静不依不饶,转了个身,两?手撑在桌上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她声泪俱下,“聆音,我晓得,是几年前?那?个误会让你一直对我和书明放不下心?结,但那?天的午餐确实?没有经我们两?个的手。而且现?在咱们已经是一家人,红曼姐去了,我是有心?要替她照顾你——”
黎修皱了皱眉。
“咔嚓——”
黎音猛地推开了凳子,铁制品在地面?刮擦出嘈杂刺耳的声响,那?双冷漠的眸子淬进沉闷的暴戾,阴森的冷意迸溅,盯一眼过去,像湿漉漉的蛇紧紧缠住喉咙。
“让开。”
白慕静不自然地看向徐正,讪讪地往旁边靠。
“好了。”
黎修扶住她的肩膀,“我们走吧。”
黎音点头,任由他弯腰整理她有些皱巴的裙摆,慢条斯理地对白慕静说道,“左右我也?没死成?,你也?不必再为午餐里混进海苔碎的事喊冤,当年在厨房里的人,除却你和徐书明,又有谁会与我有这样的仇怨?”
当年被黎红曼扔出山居台的丑状似乎还在眼前?,白慕静哭声震天,“这么多年,我和书明一直蒙受这个不白之?冤,但正哥,我今日不得不说,能接触那?个便当盒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徐正眉头一皱,“谁?”
“就是红曼姐。”
泛红的眼睛溢出酸涩的绝望,白慕静说道,“那?时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在不与你摊牌的状况下把?我赶出山居台。”
她看向黎音,“聆音,你不要怪你妈妈,红曼姐她这样高贵的大?小姐,眼睛里是容不了沙子的。要怪就怪我当年一时心?软生?下了书明,我是不该来山居台,可孩子渐渐长大?,她不能没有爸爸——”
言辞轻柔,却带咄咄逼人的软刀,是白慕静一贯以来的招数。黎红曼出身是名门,她们圈子里都是优雅淡然的淑女,无论?何种境况都要保持平静从容,不能在这样的公众之?地丧失仪态。
黎红曼多年来一直这样教导黎音,压制住尖锐的獠牙,她用柔软的羊皮为女儿遮盖满身鳞甲,坚硬的鬃毛在无私又密不透风的钳制中梳理出温婉的光泽。
可惜她现?在已经不在,失去了名为母爱的封印,那?些被遗弃的蛮横、幽暗与勃勃野心?从意识中松动,黎音不能容许非我族类踏进她的安全领域。
高高扬起的手掌承载经年累月的讽与恨,重重地甩在白慕静的侧脸。
“啪——”
用上十二?分力气,将她直接抽到转圈,一头扎进徐正怀中。
徐正忙扶住她,看一眼,眼眸含泪,嘴角咬出血色,好可怜的模样。
他霎时怒目圆瞪,高声斥道,“徐聆音!你白姨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说要冤枉你妈妈的意思,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呢?!”
黎音勾唇冷哼,一脚踹飞了他的椅子。
九曲河湿地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