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认得她,她是海棠院的管事嬷嬷王氏。
王嬷嬷冲上前,伸手去扯云畔。
谁想还没用力,云畔痛快地两手一松。
吧唧!
疙瘩掉地上了。
还是脸朝地。
等王嬷嬷把他抱起时,泪水混合着污泥早就糊了他满脸。
“二小姐,云由少爷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还有没有心!”
她怒目而斥,口水险些溅到云畔的脸上。
“明明是小少爷先动的手,你为何责怪我家小姐。”
樱桃早就替云畔委屈了。
“你是谁?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她目光凌厉。
“你又是谁?”
云畔反问,眼底一片冰寒。
“你!我……”
王嬷嬷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刚要解释就被云畔抬手打断。
云畔并不关心她是谁,她将目光投向从始至终都默默站在人后,面色忧郁的徐氏身上。
除了穿衣打扮外,比起面前这些人,她反倒更像是个婢女。
徐氏身形消瘦,明明三十几岁的年纪,却浮现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眼角密布的细纹即便是最细腻的脂粉也难以抚平。
见云畔看来,她勉强一笑,这才开口:“王嬷嬷,畔儿未曾见过由哥儿,认不出也是应该的,不知者无罪,还是先请大夫替由哥儿看看伤势吧。”
她声音轻轻柔柔,看似替云畔解释,却只字不提云由的过错,反倒坐实了她的罪名。
“母亲,你错了。”
云畔轻笑一声,“我不仅清楚他的名字,更明白他的身份,正因如此才要打他。”
没错,打得就是他云由!
想起前世他不学无术,打家劫舍,调戏良家女子无恶不作。
继承爵位后更是将侯府家业败坏精光,新仇旧恨交织,若非时机未到,她真想一巴掌将他打死。
“你!”
徐氏面上总算有了些波动,“你既已知晓他是你的弟弟,为何如此!”
“正因她是我的弟弟,我才要尽到长姐的职责。”
她微昂着头,眼神锐利逼人,“云由小小年纪,便敢持刀行凶,弑杀亲姐!怎么?侯府将来是想放弃爵位,改做流寇?”
“也怪我离家太久,竟不知定远侯府何时改了志向!”
“你说什么胡话!”
徐氏恼怒,瘦弱的身躯微颤,险些没站稳。
瞧着竟有几分可怜。
若是在前世,云畔一定会自责,她的母亲在府中遭人排挤本就不易,她又何必给她添堵?
可惜,她的体谅无人看在眼里,纵使云由惹出了天大的祸端,母亲也能给予他最宽容的关怀,而她,从未享有半分瞥视。
所以这一世,她只会更加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