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元一怔,随后苦笑:&1dquo;没想到连您都知道了。”
前日他在岱钦大帐中说的那番话,无疑是在背主求荣,听者都对他鄙夷至极,又怎会不在大草原上肆意唾弃他?
沈鸢目光晦暗:&1dquo;你可有想过,大周年年进岁的金银物资,都是从民间百姓那儿搜刮来的?”
杨清元道:&1dquo;知道。”
沈鸢倏地抬头凝望他:&1dquo;那你为什么?”
杨清元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收回游走地图的手指,端直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两边,安之若素。
&1dquo;殿下为什么会觉得臣不应该提出那样的方案呢?”
沈鸢凝噎:&1dquo;我只是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日他自称周臣的话还萦绕再耳,那日他站出来为她解围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已完全背弃故土,又为何要在夜里吹响家乡的乐曲,又为何在月光下落下泪水?
沈鸢凝视他,看到他沉默,又轻启薄唇。
&1dquo;朔北有意与大余决战,军饷必成问题,不向内索取,早晚向外掠夺。”
与其流血牺牲,还不如温水煮青蛙地掠夺。只是,苦的总是底层百姓。
沈鸢缄默,不知该做何想法。
许久之后,再次响起沈鸢的声音:&1dquo;没有别的办法吗?”
杨清元叹道:&1dquo;帝国要展,总需要有人口与粮食,它们从物资生产的基石上生根芽,终形成帝国最终的模样。若要改变这模样,需要改变生养它的基石。”
&1dquo;只是。”杨清元的目光冷峻:&1dquo;一切都需要时间。又或者,大周朝能中兴,再度成为强者。”
沈鸢听懂了这番话,却更觉得,冰冷的现实总叫人绝望。
正失神,身前的桌面被两根纤长手指敲了敲。
&1dquo;时间还早,殿下还是把心思重放到地图上。”杨清元好像只是怅然了那么一会儿,就再次展颜将那一缕忧伤埋藏。
沈鸢挑了羊皮纸一角,神情恹恹:&1dquo;既然如此无力,又何必费心学这些。”
杨清元云淡风轻:&1dquo;不能改变,至少可以自保。说不定有一天,殿下会需要臣今日教授的内容。”
沈鸢看他,见他是朔北臣子,又还似周臣。
竟是叫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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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钦的面前展开着一张空白羊皮纸。他还在思考。
&1dquo;哥哥!”
一个小身影踩着靴子跑进来,守卫拦不住他,转眼就让他奔到王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