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折下一枝伸到窗前的桃花,指尖将桃花弹落,哼笑道“你做初一,可别怪我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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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王府的马车便到了。
沈幼莺依依不舍地上车,看着鬓苍白的父亲,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分别才不过两三日,她却总觉得爹爹老了许多。
她又从马车上跳下来,连下马凳都没踩,沈明江见状赶紧上前将人接住,责备道“仔细摔了。”
沈幼莺扬起脸来冲他笑,很轻地抱了一下他。
她还小的时候,下马车总是不喜欢踩马凳,反正从马车上跳下去,爹爹一定会接住她。
那时候的爹爹在沈幼莺眼里,如同山岳一般高大不可撼动。
可现在,山岳一般的父亲,鬓也落满白霜。
沈幼莺抓住他的手,正了脸色叮嘱“我知道家里事多,但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该我们父女一起顶着。爹爹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在王府一切都好,只是总是放心不下爹爹。”
沈明江看着小女儿凝重的脸色和红的眼眶,有些无所适从笑了下“你爹还挥的动枪,身子骨硬朗着,哪里要你操心。”
“反正爹爹听我的就是。”
沈幼莺又撒娇地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沈明江站在门口没动,看着秦王府的马车一路走远,直到马车拐出了巷子口,才回府。
又要离开家回秦王府,沈幼莺打起车帘子,有些郁郁寡欢地看着街道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一声叹息“真想一辈子留在家里。”
爹爹身体康健,大哥也平平安安,就算不做官了,一家人搬去天水巷,搬去京郊庄子,她都情愿。
总好过留在秦王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丹朱轻声安慰她;“哪有女儿家一直待在家里的呢?那是要被人笑老姑子的。”
“但爹爹和大哥定然不会嫌弃我。”
沈幼莺咕哝着反驳,她歪着身子倒在丹朱肩上“若是能一直待在爹爹和大哥身边,做个老姑子也不错。说不定爹爹和大哥还会给我物色几个年轻俊俏的小郎君。”
白螺捂着嘴笑起来“好啊,原来做老姑子是假,姑娘是想着俊俏小郎君呢。”
沈幼莺被调笑的脸红,作势要去打她。
主仆三人久违地在马车里闹成一团。
马车晃晃悠悠行过长街,春日的风撩起车帘,车窗外,满树桃花被风吹得散落,似下了一场花雨。
6明河坐在马车里,目送挂着秦王府标志的马车走远。
傍晚的夕阳晚霞映在他眼底,似血一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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