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文人之中,又以台、谏二处最为清贵。6明河的父亲是翰林学士,授金紫光禄大夫。而6明河不受父辈荫庇,凭借真才实学考中了进士,又入了谏院。
以他的才学和骨气,向来是不愿意结交攀附权贵的,更别说是做出与太子游湖这样的事,卷入太子与陈王间的争斗之中。
倒是谢清澜听完想了想,道“听我爹说,6明河最近很得太子欣赏,甚至被人撞见数次出入东宫。因为他身为谏官却不懂避嫌,还招了不少风言风语呢。不过好像那些太子都给他压下去了,倒也没有影响仕途。”
她瞧着玄色衣袍神情冰冷的6明河,有些疑惑地问沈幼莺“你有没有觉得,他好似变了许多。”
6明河是沈幼莺的表哥,她自然也不陌生。
从前6明河温润如玉,是个翩翩君子,为人处世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但现在瞧着,他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倒是有些阴郁吓人。
谢清澜都看出了6明河的表现,沈幼莺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不过她通过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便也不便再关注太多,垂眸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吧。”
谢清澜瞧了她一眼,想了想两人之间的事,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6明河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朝上方看来。
沈幼莺猝不及防和他对上视线,愣了一下,淡淡颔示意之后,退回了桌几边。
但叫人没想到的事,不过片刻,玉贤县主就着人上来告知。说太子过来了。
太子身份贵重,又同薛慎情谊匪浅,如今纡尊降贵地过来,沈幼莺无论如何都要下去露个面。
两人只得去了二楼。
她们下去时,太子正带着人从一楼上来,瞧见沈幼莺便十分慈和唤了一声“弟妹。”
其他人大约没想到太子待沈幼莺竟如此亲近,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沈幼莺屈膝行礼,规规矩矩地唤“太子”
。
倒是旁边的6明河深深看了她一眼,趁着太子同其他人说话时,低低问道“表妹一切可好?”
沈幼莺抬眸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睫“多谢6大人关心,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6明河被她生疏淡漠的神色刺痛,还想说什么,可此处人多眼杂,还有个太子在边上,只能压下了涌到喉头的话。
沈幼莺同谢清澜去了女眷那边坐下。
太子同船上的郎君们谈了一会儿金明池的水军演练,才回了自己的船上。
等水手将两艘船之间的桥板撤走后,太子看一眼神思不属盯着对面画舫的6明河道“当初我问你为何改了志向,你未曾说明缘由,如今看来,这便是你的缘由?”
6明河立在甲板上,河面上的风吹得他衣袍飘飞。
“是。”
太子叹息一声,却是直言道“弟妹同秦王虽是官家赐婚,但我观他们夫妻相处,相敬如宾,并非勉强。”
“秦王是我的手足,你如今追随于我,亦是我的臂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心有慕我能理解。但若你抱着他日位极人臣夺人妻子的念头,那我未必是你的良木。你可能明白?”
6明河转过身,直视着太子,并不畏惧他的权势“若她是心甘情愿留在秦王府,我自不会横插一脚。可若她是被迫……我已经负过她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太子被他眼中浓重的阴翳惊住,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却是笃定道“那你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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