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间,又有四五名禁军倒地,演武场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将白虎一身雪白的皮毛都染成了鲜红。
承安帝原本还顾忌着帝王威严,硬撑着没有动。可眼见这那白虎势如破竹,而禁军纷纷倒下不堪一击,终于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离开。
可他不动还好,一动那白虎就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陡然出一阵震天的怒吼,竟然后腿一蹬,跃起一张有余,直扑向被护在中间的承安帝。
各式“护驾”
的惊喊声几乎刺穿人的耳朵。
沈幼莺也吓得手脚软,她们的座位离皇帝最近。
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去看薛慎。
却见薛慎面上并不见惊慌之色,他劈头夺了旁边一个禁军的弓箭,三箭齐搭,张弓,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射中了白虎。
白虎吃痛,再次出一声怒吼,竟然掉头又朝薛慎所在的方向扑来。
沈幼莺几乎闻到周围的空气都被白虎身上浓郁血腥味充斥,她吓得心脏骤停,死死握住了拳头,闭上了眼睛。
恍惚之间,她好似听见耳旁有人说了一句“别怕”
。
然后就是箭矢破空声。
一支、两支、三支……
破空声接着箭矢刺入皮肉里的闷响,一道道放大在耳边,最后尽数化为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沈幼莺睁开眼,耳边同时响起惊呼声。
那只悍勇无匹的白虎身上扎了不知多少支羽箭,死不瞑目地倒在距离她们一步远的地方。身下渗出的血液如同小溪一般蜿蜒至沈幼莺脚下。
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害怕,或者二者皆有,沈幼莺身体软,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旁边的薛慎厉声叱了一声“废物”
“人都死了吗?愣着做什么?!”
愣神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护驾的护驾,抬人的抬人,传太医的传太医。
沈幼莺吐出来后就好了,只是脸色瞧着有些苍白。
“我没事。”
她其实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但就是控制不住。
薛慎扶着她,拧眉道“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别吓出病来。”
沈幼莺抬起脸,正想说不用,但看清楚薛慎的脸后,却忽然失了声,半晌她才抖着手去碰薛慎的嘴角“王爷,你……”
她手指沾了暗红的血。
薛慎似才意识到什么,抬手随意抹了下唇,瞧见殷红血渍后,眉头几乎打成了结。他眉宇间似有些厌烦,随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漱口,随口吐出一口血水来。
这场面太过血腥骇人,骇得众人一时失声。
就连过来关切二人的承安帝都露出复杂的神色来,连声催促道“快讲太医令传来!”
薛慎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无事,只是旧疾复罢了。”
他甚至还有功夫对沈幼莺道“你先回去歇着,叫太医瞧瞧。”
沈幼莺眼底浮起泪光,带着浓重鼻音扶住他“王爷先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