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螺将托盘放在一遍,将灯芯挑了挑,又重新给她倒了一盏热茶。
沈幼莺抬起头,捏了捏酸胀的后颈,皱眉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白螺道“都戌时一刻了。”
又催促道“姑娘快别看了,明日就要赴宴,快试试衣裙合不合身,有不合身的,也好连夜改出来,免得耽误了明日穿。”
沈幼莺这才想起来,明日就是春日宴了。
“怎么这么快。”
她嘟囔着抱怨了一句“这几日累得慌,实在不想再去应酬。”
“姑娘都接了帖子,王爷也要去,这也躲不过去呀!”
白螺见状只得去将她拉起来,替她宽了外衣,又捧来新的衣裙换上。
赴宴的衣裙一共赶制了三套,用料贵重,样式繁复,沈幼莺换了两套便开始嫌累“行了吧?”
白螺一边哄着她,一边又有些气不过道“明日东京城大半的娘子郎君都会去,王妃若不打扮得漂亮些,还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要怎么传呢。”
沈幼莺听出她的话风来,有些好奇“外头又怎么说我了?”
白螺气哼哼道“还不就是那些寒碜人的话,别脏了姑娘耳朵。”
这段时间她们姑娘忙着管家理账,早睡晚起的也没时间出门,大多时候都在听梅轩待着。恰好王爷这几日似乎也不在府里,夫妻两人从宫里回来后便没再碰过面,这放在别人家,本也是极寻常的事,谁知道外面竟然传出流言来,说秦王已经腻味了王妃,去外头另觅新欢了。
现在还有人把柳氏的事也牵扯出来,猜她们姑娘会不会最后也落得个从角门抬出去的下场。
其实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闲话,只是王府的下人们从外面听来,又在府里碎嘴子,恰好叫她听见了不忿而已。
所以才着急把她们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明日在春日宴上艳压群芳,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沈幼莺见她抿唇鼓脸的,显然憋着气性呢,便只能由着她摆弄了。
*
次日一早,沈幼莺刚起来,便被白螺和丹朱按在妆台前,十分隆重地梳妆打扮。
沈幼莺揽镜自照,神色迟疑“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丹朱今日为她画了珍珠妆,两腮靠近耳侧用小颗珍珠贴成一串,犹如新月。眉心再以打磨成水滴状的珍珠点缀;一头乌高高挽起,并不用寻常的珠钗步摇,而是别出心裁用新鲜采摘下来尚且带着露水的、半开未开的牡丹花苞攒成花钗样式插在间。
为了配这华丽的妆容髻,白螺替她挑得也是一套极为繁复的浅紫衣裙。
孔雀石绿的抹胸显出胸前饱满弧度,下摆处用一根红丝绦收进绣满花鸟的百褶裙中,红丝绦两端分别缀着三颗东珠,恰好压在裙摆处,行走时会随着步伐轻盈晃动。
最后丹朱再为她披上袖口处绣满银白牡丹纹的米白窄袖长衫,外面再叠穿一件衣襟处同样绣满牡丹的浅紫色直领对襟褙子,腕间再戴上一只水头极足的紫翡翠镯子,才算梳妆打扮好了。
沈幼莺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太隆重了些。
不像是去赴宴,倒像是去比美。
倒是白螺和丹朱满意地瞧着自家姑娘,异口同声道“这叫什么隆重?也就是姑娘天生丽质,平日里不怎么打扮都好看,如今随便打扮打扮,就如同花神下凡似的。”
沈幼莺被她们自吹自擂臊得慌,同两人打闹了几句,才叫流云去请秦王。
薛慎已经在花厅喝了三盏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日王妃梳妆时间似乎比平日长了许多。
但等看见人时,他便明白今日为何等得比平日里久了。
沈幼莺缓步行来,花鸟百褶裙微微荡开,或浅紫或粉白的花苞绽开在乌间,娇嫩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动,有种引人攀折的美。
就仿佛亲眼瞧见一株牡丹盛放,连空气里都是惑人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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