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毕竟和那些庸庸碌碌的布衣黔不同,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命”
这两个字,他心里深深的明白,改变出身,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婚姻。于是他利用工作中结下的一些关系,开始频繁出入一些大人物常去的场所。终于在一个酒会上,他遇到了自己的“跳板”
,一个可以进入上流社会的跳板。
塑胶大王程启昊最疼爱的女儿程玥刚从国外回来,这个酒会就是为了庆祝她学成归来而举行的。十八岁,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她被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深深吸引。他和那些环绕在她身边的吊儿郎当的二世祖们不同,这个男人的眼中总是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忧郁,她主动和他打招呼介绍自己,他虽然礼貌的回应,但是却似乎总在刻意的回避她的热情。
在一次长谈了解了他的身世之后,程玥总算明白了他对自己冷淡的原因:出身贫寒的穷小子和塑胶大王的独生女儿,如果这两个人同时成为大家的谈资,那一定不会是什么良言佳句。
程玥是单纯的,但是单纯的人往往会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比常人更加的执拗。在又一次因为他的事情和父母生冲突后,她索性拖着自己小小的行李来到他的住处。没想到,他第一次狠狠的骂了她,让她滚回父母的身边。程玥泪眼模糊的望着他:“我什么都不听,只问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我就走。”
“我不爱。”
仿佛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四目交叠中,他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三个字。
程玥哭着回家,她的世界仿佛整个崩塌了。一个月后,她决定在父亲的安排下出国,临走的头一天,一个好友找到她,神神秘秘的给她塞了张报纸。那是张几个月前的旧报纸,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读者来信单元里,写着一小诗:下嵩山兮多所思,携佳人兮步迟迟。松间明月长如此,君再游兮复何时。
写信的人说这诗是要送给自己最难忘却也是最无望的一段感情,落款时间写的是四月十二日。看到这程玥就已经泣不成声了,那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向他表白的日子。那天他如约来到山顶,送了程玥一条钻石项链。程玥感动的无以复加,大富人家的小姐从小阅宝无数,可越是如此,她越是知道这条小小的钻石项链的珍贵,那镶嵌在银制的月亮中的三颗钻石估计得耗尽他半年的薪水。那天,程玥大胆而热情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被她看的竟有些含羞,轻轻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她的双唇覆盖上了他的,在高高的山顶,在苍翠欲滴的松树林中,两人用一个吻表达着心中的快乐和激动。可是他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推开了紧紧搂着自己的少女的双臂,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就急匆匆的下山离去。
程玥一边回忆一边哭着向他的住处跑去,那天,她本以为他被自己的热情吓到了,以为他没想和她一样让两人的关系有进一步的展。现在看来,她错了,完全错了,这个男人爱她不比自己爱他爱的少,只不过这爱,更加深沉,更加隐忍,更加无奈。
世间最炽热的感情莫过于情窦初开的爱恋,如果在这爱中再加入一点怜悯,那更是如天雷地火,任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程玥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短短一个月光景,他竟然瘦了两圈,俩人久久相望,终是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五年后,这两个年轻人结婚了,虽然从相爱到迈入婚姻的殿堂,用了整整五年时间,但是他们依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情侣。
徐行看着吕世恒:“吕先生,几十年前的老报纸虽然难找,但也不是完全寻不得。”
他打开一张手机图片,上面是一张黄的旧报纸的一个版块,内容是一个郁郁寡欢的年轻人在诉说自己不得不放手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文章的最下面是那《下山歌》,而落款处则赫然写着:四月十二日,吕世恒。
吕世恒静静的看着徐行:“故事很好听,徐先生,请你将它讲完。”
不久之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真可谓神仙眷侣。男人的事业也越做越大,程玥本就丰厚的家底加上他的苦心经营,竟是把这份家业扩展到远他那位已故去的岳父。坊间传闻他对妻子极为宠爱,程玥虽然在国外读书,但是却极为喜爱粤剧,于是他便在每年她生日之时将戏台子请进豪宅内部,让她尽情欣赏,甚至兴来时夫妻二人更会亲自在台上演唱一曲,妇唱夫随,极是恩爱,一度成为上层社会的一段佳话。
可是忽然有一天,风向骤变。那是一年的清明,敏锐的媒体觉当年程玥没有随他回家乡拜祭逝去的双亲。男人的家乡在溪塘,是个以满城杜鹃闻名于世的江南小镇,自他们结婚以来的二十多年,程玥每年都会在杜鹃盛放的季节随丈夫回乡祭祖,可是那一年,她缺席了。揣测他们关系出问题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吕氏集团自是出面极力否认,可是不久之后,媒体竟然拍到了一个女人进出男人家里的照片,更让众人哗然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当年刚出道就引起全国轰动的女明星胡镜心。
程玥从此再没有出现在媒体的镜头中,但是有关她的疯了的流言蜚语在坊间却是层出不穷。有人说,她经常把自己打扮成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的样子在那件豪宅里游来荡去,嘴里唱着她最喜爱的粤曲。她最爱唱的就是女儿香,这部粤剧讲述的是一个穷男人飞黄腾达后被婚负义自己结妻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