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示意,她用力攥着沈契的胳膊低声道“和殿下怎能如此没大没小!”
沈契痛的龇牙咧嘴脸都皱到了一起。
傅成竹替沈契打圆场“沈小将军真性情,我和殿下都喜欢他,不会介意这些虚礼的。”
沈将军赔礼后就携着沈契入座了,沈契揉着胳膊嘟嘟囔囔抱怨母亲下手如此之重。
眼见着人渐渐都来了,仍不见元王爷。傅成竹咳嗽声把我思绪拉了回来,我连忙递给他清水,刚才那杯酒他非要执意喝下去,这一阵就惹了他咳嗽。
他拿着手帕捂着口鼻咳了一阵,随后一脸歉意。
不得不说,沈契的声音着实爽朗,我坐在他斜对面都听到了他一连串的提问声。“你是哪位官员?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是嫌弃我烦吗?”
我望去看见沈契一直提问的人是柳典客,出了名的慢性子。她刚张开嘴巴准备作答,沈契先叹气“好吧,不说就算了。”
柳典客张着嘴巴慢慢点头“非也”
顿一阵“非也”
。沈契探头向前一脸不解“哪个非也?是名字,官位,还是不想理我非也?”
他抛出的一长串问题让柳典客又需要缓一阵子回答,沈将军大掌一挥拍在沈契头上警告他“不得放肆。”
他努嘴将头低的老低,却还是不罢休小声继续和柳典客搭话,柳典客没有半分被他逼急的迹象。始终由得自己的节奏慢悠悠的回答问题。沈契双眼明亮盯着她的侧颜倾听她的话语,像极了认真听讲的学生。
从我入座开始就察觉有一道目光,刚才与人说话没去追究。原以为是郁相亦,可仔细探寻竟然是穆艽。她左手支着头右手晃着酒杯,似乎是又醉了。见到我也看向她,她整个人都是呆愣的,像是丢了灵魂的木偶娃娃。这样下去等不到回七秦,她就要颓废不成样子。
宫人倒酒溢杯,傅成竹咿呀一声提醒宫人连忙停住手跪在侧方“王夫恕罪。”
我听着这声音熟悉,看过去竟然是叶衾良,他抬眸探究我的思想。我端着他为我斟的酒侧头看他,他总是让我出乎意料。怎么在这里?
我端坐抿着酒笑着说道“来人,给他拉出去,二十板子。”
纵然叶衾良有了通天的本领,我就不信他在这大殿之上谁能自爆身份替他说话,亦或者是他暴露自己身份。宫外没有动他,宫内总要一雪前耻。
叶衾良挑眉无奈道“谢殿下不杀之恩。”
身后椅子挪动,郁相亦站起身从我身后走到面前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人。”
叶衾良眨眼之间战战兢兢着梨花带雨的回郁相亦的话“是膳房叫过来伺候的。”
倒是想看看叶衾良怎么和郁相亦交手。
郁相亦俯视叶衾良“哦?那膳房今天除了现在这些,还准备了什么吃食?”
叶衾良双手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有一道什锦饭,是极好的。”
郁相亦看着他转而问我“殿下,认识他吧。”
我摇头“不认识,郁丞随意,别忘记还有二十板子没打呢。”
郁相亦呵的一声“去领了板子吧。”
叶衾良退着身子到了外面,我还以为郁相亦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也这般放过他了。
此刻座位上的人突然一阵骚动,殿外红灯之下缓缓出现了人影。几个宫人抬着一顶软轿,软轿上端正坐着一人。那人全白头,可面容却不像是垂暮老人,整个人虽然面无表情可却是不怒自威,高贵不可及。一双眼炯炯有神,看不出已是近五十之人。
说来也可笑,我只见过她一面,这是第二面,可凭着她一头的白就可以知道这是元王爷。她早年患了脚疾,行走不便,于是深居简出。
所有人都在屏息看着元王爷,我却在看跟在软轿后的另一人,那人也是一身紫衣气度不凡,似高山寒雪般不可触摸,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不禁惊讶,我和元小王爷的长相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就连傅成竹也被吓了一跳,他喃喃着“殿下?”
下意识再去看郁相亦。却不料,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早已经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