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有文房四宝的书桌一角有盆节节高升的盆栽,被周槊敏养得很好,绿意盎然水润如碧。
陈继进来的时候,周槊敏正背对房门,用柔软的布巾擦拭一件上好的小紫叶檀雕刻。
“小继来了。”
周槊敏把雕刻麒麟瑞兽的小紫叶檀放下,招手让陈继去他身边。
陈继安静地走过去,眼睛始终低垂着:“对不起啊爷爷。”
周槊敏一怔,把布巾团吧团吧放进口袋:“你道什么歉?”
“今天肯定惊到了您,我平常对小行疏忽了。”
陈继轻声说道,“身为哥哥我应该。。。。。。”
“好孩子,别太懂事。”
周槊敏打断他的话音,扶着桌子到后面的红木椅子上坐下,也让陈继过去他旁边一个小沙坐。
周槊敏无奈笑道,只是在这抹笑里,陈继觉得他又沧桑了一些:“别替周絔行说情,他不是能教好的。我的孙子我还能不了解吗?我了解他。。。。。。就像了解他那个已经死了十多年的爸一样。”
陈继抬眼。
他知道小行的父母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车祸。但周槊敏这么平静、甚至有点无动于衷地说出这件事实,陈继只觉得违和。
周槊敏问道:“是不是感觉我无情?”
陈继微慌:“。。。。。。没有。”
“有也没关系。”
周槊敏的指节有规律地敲打花梨木桌,说道,“事情能到今天,本身就有我的责任。渡唐把易佰领回家的时候,我不同意。周家没有过多余的孩子,一直都是单传,我迂腐,想要渡唐留后。。。。。。他也真的给我留了个后,就是小行。”
陈继听糊涂了。
周渡唐是周絔行的爸爸,易佰是周絔行的妈妈,一男一女结合,只要身体健康没生病,想要后代轻而易举。
周槊敏为什么不同意这段感情,还说想要周渡唐留个后代?
又不是男人跟男人结婚。
。。。。。。
周家老宅供居住的别墅后面有座祠堂,不常有人去,白天冷清,晚上寂静。
祠堂的占地面积很大,纯中式建筑风格,偏古。除了应该有的设施,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旷得令人心里慌。
周家是有族谱的,越有钱的人越在乎这些。走过空堂,正中有张摆放祭品的桌子,后面是几十张牌位。
周絔行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面,脊背挺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弯曲懈怠。
他的眼睛落在“周渡唐”
的牌位上一秒,随即轻飘飘地移开垂睫,仿佛他跪的是陌生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片刻后,他又重新抬眼,看向周渡唐旁边的“易佰”
。
这次他看了很久,久到眼睛忘记了眨动,眼球酸涩难忍。
“。。。。。。妈,对不起。”
周絔行低声说,话里却并无悔改之意。
没有人知道,这座祠堂周絔行来的次数是最多的,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
因为他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陈继动了妄丿念。好像就是突然有一天,他嘴里喊着陈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