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走出茶馆,已是黄昏,长街之上,人们来来往往,继续着一天最后的繁忙。入夜以后,街上便几乎看不到人了。这里不是东方繁华的上海,几乎是没有任何夜生活存在的。也许唯一可以称得上夜生活的便是我们戏班演的戏,只不过,奉班主圣旨,今天休息。
她向着西方指了指,“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沙漠。”
我想都不曾想,立刻回答。
她摇了摇头:“我不是说沙漠。”
“天山。”
我立刻更正,任谁都知道,前方除了沙漠便是大山。
她又摇了摇头,“我是说更近的地方。”
我蹙起了眉,更近的地方就是被称为火焰山的那座红色的山,连西游记里都曾经提到过。
“出城四十里,便是古代高昌的遗址。”
班主看了我一眼,“雪飞,你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三年前,我在高昌城中现了你。那时你昏迷不醒,全身伤痕。我们都以为你会死去,但却仍然存着万一的希望。你一直昏迷了两个月之久,但两个月后,你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我默然,从来不曾有人提起过我过往的事情,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忘记了一切,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了。
“我给你起名叫雪飞,因为我现你的那一天,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不知道你的年龄,也不知你来自何方。你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左右,所以我便告诉你,那一年你十七岁。”
“干嘛告诉我这些?”
我闷闷地说。
三年以来,我不过是班主手下最普通的一个女孩子,即不是特别美丽也不是特别丑陋。学戏学得三心二意,还好天生比较聪明,什么都可以敷衍过关。
在戏班的日子,说不上特别开心,却也绝不乏味。姐妹们如同任何普通的女性团体一样,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但却让我感觉到生活的味。
我不算是特别出尘淡然的一个,偶尔也会拍拍班主的马屁。但也绝算不上特别工于心计,把得失看得比什么都重。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是一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女孩子了。
我也不如霜飞那样有远大的志向,从来不曾梦想过嫁入豪门。只要能做个高官的姨太太,或者是衣食无忧的平民老百姓的妻子,我便于愿足矣。我以为我今年二十岁,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不过现在是,与满清不同。二十岁的女孩子还没有出嫁,说的好听点,那叫潮,若是落在旧派的人口中,便觉得嫁不出去了。
但我们是下九流,下九流的女子,嫁得晚点也没什么希奇。
若是我一生便这样平淡的过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我却有奇异的预感,平淡如水的日子即将结束。过去的三年,或者只是浮生中偷得的半日闲暇,我的宿命究竟不在此处。
班主说:“我幼年学道,师傅教过我看人的前世。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便觉得惊奇,因为我竟然看不出你的前世是什么。你有些奇怪,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我眨了眨眼睛,“难道我是妖吗?”
班主露出嘲讽的笑:“有你这么笨的妖吗?”
我呆了呆,太直接了吧?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也许我只是被法术封印住了。不是有许多传奇故事都是这样写的吗?
“干嘛告诉我这些?”
我又重复了一遍,班主说来说去,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用意。
“两个月前,我遇到同门师姐。她提到高昌附近魔氛颇重。似乎有一道门被打开了,魔们正在66续续地从这道门进入这个世界。”
我忍不住打断班主的话,她老人家不过才二十七八岁,却好像有点老糊涂了。“班主,你说的是真实的事情吗?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戏词?”
班主瞪了我一眼,“妖与魔不同,妖是世间之物修炼成精,而魔则是居于魔界,自成体系。我今日所降,并非是世间之妖,而是来自魔界的生灵。魔界与人间虽然可以互通,但想要穿越其间的那道关卡却是很难的事情。因而魔界众生通常要积聚千年之力,方才能打通魔界与人间的通道。”
我叹了口气,心里唯一的感受便是:真让人哭笑不得。“难道关卡还有人看守不成?这个看守的人岂非有通天彻地之能?”
班主露出一副懒得和我解释的嘴脸:“并非是有什么人在看守,或者是造化的安排。不同的世界中间,有一个没有生灵居住的区域,这个区域很难通过,一不小心就会因为的错位而身异处。就算是能够进入这个区域,也很难抵达彼邦。”
班主这次用了一些颇为西洋的词语,在这个年代,洋人再次大量涌入东方,与古代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不再走丝绸之路,而是坐船前来,并且带来了洋枪洋炮。
式的人们都喜欢用一些莫名所以的洋词,说的人自己未必知道其中的深刻含义,听的人更加云山雾罩,却又不愿显出自己的无知来。
班主虽然没上过大学堂,却一定也是学了那些式人的腔调,说的话让我似懂非懂。
“总之就是很难穿越的?”
班主点了点头,“我师姐在高昌附近却现了使魔物自由来往于人间与魔界的通道,她很惊讶,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为了这个原因,她正四处联系师姐妹,希望能够尽快将这个通道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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