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母询问,唐远口中轻啧一声,像是有些为难地看了富贵一眼,言语模糊地道:“这……这我也说不好。”
就是这样半遮半掩的态度才更让苏母担心,一时间结亲的想法都淡了几分。
“姑母!”
富贵觉得自己再不出声就要被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汉子给说成得了绝症了,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这位小哥到底是谁?怎么我们一家人吃饭,他还……”
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
唐远目光微冷,不等苏母说话,就开口道:“我叫唐远,是诺哥儿的老板,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还是他将来的夫君,唐远在心里另外补充道。
一旁的苏诺听到唐远这么说,倏地抬头看向唐远,耳后飘起红晕,轻咬住筷子。
“老板?”
富贵娘吃饱喝足,装模作样地拿帕子擦嘴,听到唐远的话,眼睛一亮,追问道,“你就是那个卖碱面、收菜还开饭馆的老板?”
她可听说了,那老板出手可大方了!
“你还要人吗?我和富贵他爹干什么都行!”
她看着唐远热情地道。
富贵觉得丢脸,皱眉拉了他娘一下:“娘!”
“我在说正事呢,你别插嘴!”
富贵娘不耐地拍开他的手,继续热切地看向唐远,“我干活比苏诺他娘还好!请我准没错!”
苏母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唐远故意看向富贵,富贵是个爱面子的人,顿时恼羞成怒,拽着他娘压低声音道:“娘,你看不出来他刚才是故意针对我吗!”
富贵娘翻个白眼,撇了撇嘴:“他不就是也看上苏诺了吗,你可是秀才,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和他争一个哥儿!”
富贵娘早就知道富贵对苏诺有意,但一直不同意富贵娶苏诺,认为自己儿子有才有貌,一个难生养的哥儿根本配不上!
后来还是富贵和她说,先和苏诺定亲,等来年乡试他考上了举人,再另外说一门亲事,让苏诺做小,她才勉强同意。
但到了苏家后,见苏诺不处处捧着自己,心下恼怒,又反悔了,所以刚刚才忍着唐远那样说自己儿子,她巴不得富贵能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听娘的话,咱们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娶不到,何必巴着一个哥儿!”
苏母不屑地看了苏诺一眼,和富贵嘀咕,“这个唐老板和苏诺肯定有一腿,不然人家怎么还上家里来,这么喜欢和人勾三搭四的哥儿,进了咱们家可是脏了咱们家的门!”
富贵也觉得苏母说得有道理,但他又实在舍不得诺哥儿,有点嫌弃地道:“反正到时候是做小,我就委屈些吧。”
富贵娘见他还是不死心,气得要掐他,又舍不得,最后一扭头,瞪了苏诺一眼。
唐远看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就知道他们嘴里没什么好话,此时见富贵娘瞪苏诺,他咳了两声,对富贵娘道:“我暂时不缺人。”
富贵娘的脸一下就臭了,没好气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儿子可是秀才,我去你那儿做活我怕你承受不起!”
唐远差点气笑了,也不耐和这种人说话,转头对苏父道:“您明年也是要参加乡试的吧?”
苏父笑着点头:“是。”
富贵娘脸一臊,鄙夷地扫了苏父一眼:“要我说妹夫你就别考了,都考了这么些年了也没中,放弃算了。”
这就是苏母的雷点,一点就炸,她一下站起身,看向富贵娘的眼神里冒火星子:“你怎么说话的!诺哥儿他爹怎么就考不上了!有空在这儿嚼舌根子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儿子!”
之前还瞪他们家诺哥儿,现在又这样说,分明是看不上他们家,将来诺哥儿嫁过去也没好果子吃,算了,就当她眼瞎!
“你敢咒我儿子!”
富贵娘也炸了,骂得唾沫横飞,“就你家这考了这么多年都考不中的废物还敢和我儿子比!你们家之前穷得揭不开锅,还是我们家接济的!你们这还没达呢,就开始忘恩负义了?!”
苏诺小脸绷紧,站起身看着富贵娘道:“舅母怎么说的跟我们白要了您东西一样?哪次借钱我们没还?就是借的粮食我们都另外添了还的您!”
每次苏诺去舅家借钱,富贵娘总是要冷嘲热讽一番,非要苏诺舅舅急眼了话才肯借,还的时候也总是要添点利息,但凡时间长了一点,都要找上门来要。
“诺哥儿,我娘她不是那个意思,”
富贵皱起眉,语气里带着教训,“还有你身为哥儿,性子应该柔顺些。”
苏诺冷笑:“说到底你也只是我表哥而已,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们要是看不上我们家就赶紧走!”
富贵自觉受到羞辱,一甩袖子,拉着他娘大步出了门,结果走得太急,一个不小心绊到了门槛,摔了个狗吃屎。
苏诺惊了下想去扶,唐远眼疾手快地上前将两人拉起来,对苏诺道:“就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既然他们要回去,干脆我送他们回去好了!”
省得回过神来后赖在这里!
说完,趁两人脑子还晕着,将人架上车,两下就将车赶没影儿了。
苏母站在门后,看着那一溜烟就没影了的背影,连生气都忘了,后知后觉地道:“我怎么觉得今天小远不太对劲儿啊。”
一旁的苏父看了苏诺一眼,摸着胡须轻笑了一声:“他这是怕自己兔子被别的狼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