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乌祈问住了,他没办法说出对草药的知识是哪里来的。按理来说他从小到大没有接触炼药相关的知识,根本可不能分辨得出草药。但……他就是知道,不止知道那根草药,就连宋婷橦刚刚念的草药作用和样子都浮现在脑海里,仿佛已经与草药打了数十年交道,熟悉无比。这段记忆是如此自然,就像鸟儿会飞,马儿会跑。让他生不出任何怀疑。
苏搂月沉默着把纸包里的几根棕色草根拿出来,“是……是我看……错了,我去换。”
话到一半已经带有哭腔,几滴晶莹的泪珠滴在桌上,最后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众人都惊呆了。与苏搂月相熟的几位女生赶紧上去安慰,柳娟拿出手帕给苏搂月擦眼泪,忙问:“小月怎么了?”
“我真没用!老师在内屋里抢救病人,我却连配药都配不好。如果下次是性命攸关的药,看错了该怎么办!”
苏搂月哭得身子一颤一颤,令人心痛。柳娟等人连声安慰。
“哎呦!”
看着这一幕乌祈突然惨叫一声,“你干嘛踩我!”
“哼,都怪你惹哭了小月。”
宋婷橦道。
“我干了啥?”
乌祈道。
“谁让你大庭广众说出来,就不能私下偷偷跟我说吗?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感受。”
宋婷橦道。
“这……只是小错而已,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
乌祈小声反驳道。
“我不管,就怪你。”
宋婷橦道。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闯进药铺,满脸憔悴,颤声道:“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在哪?”
“在里面,杨大师还在给他试药。”
苏搂月停止哭泣,依旧红着眼眶,引妇人走进去。
大家好奇里面发生什么,不约而同靠近了内门。
“真的,真的没办法了吗?”
妇人绝望的声音传出。
“唉,这毒老夫之前也没见过,和我徒弟配了一夜的药都没办法解毒。目前暂时把毒封在右腿,但没办法持久。还有一个时辰,如果还是没办法配出解毒药,那……就只能弃腿保命了。”
杨余廉的话语里透着不忍。
根据炼制丹药品质的成功率,炼药师可分为一至九品,炼药杨余廉乃是六品炼药师,在北域散在的御元师里可是大名鼎鼎。
杨余廉的一番话,对眼前的妇人无疑是五雷轰顶,脸色霎时失去血色。“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呀!他才五岁,没有腿以后怎么办!”
妇人直接跪在地上,要给杨余廉磕头。
“唉,你先起来,我们也想保住你孩子的腿。现在还有时间,让我们最后再试试吧。”
杨余廉叹了口气。
苏搂月不忍心看到这场面,擦着眼泪退出到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连你老师也没办法吗?杨大师可是六品炼药师。”
宋婷橦问道。
“孩子昨晚被人发现晕倒在树林里,当时腿上已经中毒了。这毒十分复杂,兼备多种毒素,且环环相扣,针对一种毒素,却会激发另一种毒素。六品丹药‘千轮灵琰散’可以解毒,但孩子身子骨弱,根本没办法承受得住药力。现在只能试着配出解药,可是,可是,镇子上能用的高级药材还是太少了。”
苏搂月抽泣着说。
大家听闻深感悲伤,但也无能为力,只能期望杨大师能在着一时辰里配好解药。可是按刚刚的说法,他们已经忙了一个晚上都没有进展,实在是希望渺茫。
乌祈探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小男孩。男孩陷入昏迷,眉头紧锁,满脸痛苦,整条右腿暴露在外,上面布满许多紫纹。他的母亲,或许是母亲,在一旁已经哭成了泪人。
母亲。乌祈思绪不自主回到遥远的过去。不,不要想。只会让自己难受。但……但,他也想起其他东西。
这男孩的症状似曾相识。不对,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乌祈眉间有些发涨,许许多多场景碎片在闪烁。各种伤痕,各类毒症,模糊的记忆里,碎片怎么都无法拼成完整的信息。
我曾经看过这种情况,我或许会有办法,我需要想起来。
在乌祈脊脉的深处,坚固封印下的深冥幽风如平静的池水被丢进石块,瞬间翻涌起来。此时深冥幽风如同狂暴的野兽,愤怒地想挣脱囚笼。乌祈境界较低,没办法察觉封印下深冥幽风的异样。他在无人留意的角落,紧闭双目,陷入冥想。
在强大元力压制前,深冥幽风的狂暴没有持续多久便停歇。然而,一丝极其微弱的黑气,从深冥幽风中分离出来,轻而易举穿透金光构成的壁垒,融入乌祈的元力中。要知道陆长老布下的封印,即便是日耀境的强者也不能轻易悄无声息地突破。乌祈没有意识到封印下深冥幽风的变化。
他想起来了。
骸尾猿,二劫灾兽,它最出名的特征是带刺的尾巴。它自身的毒液极其弱,却是一种极好的溶质,所以它会将各种其他动植物的毒素吸收储存在尾刺上。中了它得毒极其麻烦,基本没有特效的解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