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玭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搂住我的肩膀,想安慰几句。我心中烦懑,用力把她的手甩开。
我心里是有怨恨的,仿佛硬是把介错的死跟她昨晚上的乌鸦嘴扯上了关系,虽然自己也知道不应该这样无理取闹,可心中郁积的愤恨始终没有泄的渠道,总想对什么人火。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自己没用,就越恨自己。这种情绪循环往复,无法自拔。
“你对玭什么火?”
铁手岩鹰怒道,“有本事赶紧去追啊,还能给他留个全尸!”
——那样的死状,实在太触目惊心,纵使我冷漠至此,却不敢看第二眼。甚至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么强悍的介错,怎么会就这样死在我不懂的地方了呢?在他死前,究竟生了什么,让他死得如此惨烈?
可我心知,我们几个人血洗了这个du场,不可能在此久留,必须马上离开。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正要从电梯下楼时,转头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那具跟介错同归于尽的尸体,悲恨交加,狠狠地踹了一脚。
然而,才刚刚进到电梯里,突然灵光一现,瞬间知道了从小厮们抬着尸体出来时候就开始的,心中存在的违和感是什么了——刚才踹那具尸体时,感觉不对。
我忙伸手阻挡住电梯门关闭,说:“我要回去看看那具尸体,有问题。”
铁手岩鹰表情有些意外,随我走出电梯。
我率先过去查看了一下,还揪住尸体领口提了提,说:“确实有问题,重量不对。”
方玭也过来仔细摸索辨认了一下,说:“楼拉,我猜……介错,他可能没死。”
听她这样说,我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终于拉回了几丝魂魄:“真的吗……”
“你们来看看。”
方玭将尸体的衣服纽扣一颗一颗解开,直至完全打开它的衣襟。
看到这个景象,铁手岩鹰摸了摸下巴,感叹了一声:“果然是活阎王,够狠!”
……那具尸体,胸腔和腹腔被完全切开,肋骨被掰断好几根,内脏早已经被掏一空。
见状,我急忙掀起尸体的帽子。果然,尸体的天灵盖也被暴力敲开,脑子都没了。
看来,介错在用了最恶劣的方法进入du场,还遇到了劲敌的情况下,早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感觉我们不能来,他就用对方打手的器官假装成惨死的样子,让人不敢仔细查看,然后再借着假死,让对方自动将他运出du场。
我们面面相觑,不禁打了个寒战:死神一般的杀手……
其实我本来计划在du场里大闹一通,只要他也在,就可以成功接头,合力闯出去。可我没想到的是铁手岩鹰赌技出乎意料,而且我们几个更想不到,介错居然用了这样的方法逃脱……可能介错也没料到,给了他布置假死现场机会的是我们,接头没接上,无意中倒是演了一出双簧。
虽然对介错的手法有些细思极恐,可一旦知道他很有可能没死,顿时恢复了神志,我马上转身下楼去追那几个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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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血迹追进七拐八弯的小巷子,渐渐的,血迹从滴状变成串,又从串变成片,再往前,地上倒着几个人,是du场的小厮,旁边还杂乱横陈着人类的nei脏。前方巷道的尽头,有二十几个持匕和大刀的当地人正在围攻介错。而他手里只有一把du场里用的短小水果刀,奋力反抗,脸上的血污凝结,使他看起来更是狰狞恐怖,简直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果然没死。
我心下一喜,奔过去,将手中的枪抛给他:“这里!接着!”
他看到我,邪魅一笑,伸手接过枪,几分钟内,将周围二十几个马仔尽数搞定。
看到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我这两天来郁结的心情终于得以释放,不禁扑上去抱住他,号啕大哭。
介错对我勉强一笑,道:“你还是那么讨厌啊……”
终于体力不支,顺着我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