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围墙外面,那股杀气瞬间荡然无存,只见黎文英倒在墙根下,脸色青紫、七窍流血,已经死了。周围一大圈吃瓜群众在指指点点议论。我们挤在人群中,一同围观现场。虽说他原本也是重犯,手里有几条人命还不可知,死有余辜,可毕竟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如今眼睁睁看到他在眼前死相凄惨,多少也会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黎文英原是a国人,本名saiai1in,听说是为逃避仇家追杀才来到V国,投入范氏黄菊门下,多次从仇家追杀中逃脱,没想到最后他是以这种方式让仇家抓到了空隙杀死了。
我想上前查看黎文英,介错十分警觉,拉住我说:“小心,还不知道他是中毒还是中了降头,不可贸然靠近。”
“你觉得这是谁的手笔?”
“这不是我的领域,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铜蝎是严格按照命令行事的,他没有理由杀这个人。”
“严格按照命令?”
我说,“……真严格的话,恐怕我早就死了~”
“别说这话!”
他压低声音喝道,“敌人就分散在人群里,可能现在正在盯着我们,千万小心!”
听他这样一说,我暗暗把住绑在腿上的匕,环视周围。果然,在熙熙攘攘嘈杂的人群中,夹杂着一些微小、细碎的铃铛声,跟伴随着黎文英的那种叮铃声如出一辙。
带着铃铛去做这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实在太不科学,简直无异于在身上安装了一个定位仪,不过这也不排除是一种施行邪术的必要道具,没有这种东西的话,就无法施术也说不定。
我仔细辨析铃铛声音传来的方位,一面计算对方人数。可数来数去,最终也就数出四个人。
奇怪。还在院子里面的时候,我和介错明明都达成共识,辩明了外面应该有五个人,可现在怎么听都只有四个人。莫不是其中有一个人,身上没有铃铛?
介错一声令下:“走!”
我点点头,我们分头朝两个方向分散,可是只有一个人跟了过来,那个人身上没有铃铛。看来其他四个带着铃铛的人去跟踪介错了。
我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如果对方对当地了如指掌的话,我并不占任何优势,只能不断往人少的小巷奔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当地最古老的一片街区。
跟城市外围的繁华不一样,老旧的城市中心反而显得更加破落,就像原先在北部边境看到的城市景观,错错落落都是私人住宅,老旧的建筑带着浓浓的异国殖民风格,一如里面住着的面貌各异、说着各色语种的人们。在奔跑的间隙,耳边不经意还能掠过自己听得懂的语言。在这样的老城区,人们生活节奏极慢,锻炼的老头、摆摊的妇女、街边喝酒闲聊的游客,还有到处都在咿咿呀呀唱着的歌仔戏……仿佛时间静止在那个久远的年代,只有我一个人在奔跑,是那么格格不入,却怎么也跑不到属于自己的年代和世界当中。
为了避免他人侧目,我借助地形,三两下蹿上屋顶,避开街道上汹涌的摩托车流和人群。
在高低错落的天台和屋顶中奔跑,远离嘈杂,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能清晰感觉到跟踪我的人变多了,从一个变成两个,再到三个。他们身上都没有铃铛,可能并不是杀死黎文英的那一伙a国人。
有必要摸清跟踪我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样想着,我纵身跳到一片黄色殖民风格的洋楼中,一扇扇绿色的窗户和门,伴随着红色的对联,中和了色彩,让黄色的墙在暴烈的阳光下看起来没有那么晃眼。坊间非常安静,偶尔有几个老人在屋外的花花草草间摆着躺椅纳凉,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我的到来无疑打破了坊间宁静,一落地,便手持匕环视四周警戒,一个男人赫然落在我面前。
是潘云海。他竟然还没死,而且在警方和军队的围堵下,还一直追杀我到这里。不过经过海上那次打击,他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两眼红、眼圈暗沉、胡子拉碴、头凌乱、衣服肮脏,与原先体面的样子判若两人,而且武器也没了,手里只有一把很随意的柴刀。看他的狰狞表情,就知道他这回不光是要为阮文福报仇,还铁定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说实话,他原本就不弱,而我的手臂原本就没好利索,面对这种亡命之徒,我还真没有几成把握,如果另外两个没露面的人也是他的人,我的处境多少有点危险。正常情况下,我是不该暴露在他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