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迅暗了下来,车的远光灯在茂密的树林里基本上起不了多大作用。然而月光渐渐明亮,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如白练一般,拓宽了一些视野,今晚虽然是十六晚上,可是从树枝的缝隙里看过去,月亮仍然十分圆润明亮。
“说是十六了,可这么美的月光,不输十五。”
我看着天空说。
“望时可不一定都是十五晚上。”
林说,“按历法来说,朔时所在的这一天为初一。但同是初一日,朔时有可能生在凌晨,也可能生在半夜,中间时隔可有大半天时间,而且每个朔望月本身也有长有短。所以,望时最早有可能生在十四的晚上,最迟还可能出现在十七的凌晨。根据粗略统计,望时出现在十五的概率是5o%,出现在十六的概率是4o%,还有1o%左右的概率会出现在十四和十七。当然,每年的情况都不一样。”
“说那么多没用的,听不太明白。你就直接说吧,算算今年的望时会在哪天晚上?”
我说。
林莞尔一笑:“我又不是历师,谁有空天天去算时辰日子,只能看运气。”
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如果他在的话,应该会掐算吧,毕竟他师父是摸骨算卦的。”
“谁?”
林问。
我换了一副嬉皮笑脸道:“……呵呵,没有谁。”
昂看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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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先前转了几圈,现在慢慢有点熟络了,对途中会遇见的几个路标都有印象。我们迟缓地往前开,一路上大家摇下车窗左顾右盼,寻找绿野中仙女的踪迹,全然不顾丛林中蚊子成灾,巨大的花脚蚊子竟连雄黄和驱蚊草都不怕,把脸上叮出好几个大包,奇痒难耐。
随着夜越来越深,月光愈明亮了,洒在地上,在暗夜中斑斑驳驳,犹如投洒下一片片一堆堆的花瓣,仿佛梨花落时。
“你们听,是不是有水声?”
方玭突然说。
听她这样一说,我们伸头仔细聆听。果然,由远及近,真的听到了“哗啦啦”
的水声,越来越清晰。
“我们离大湖很远了吧。”
我说。
“这不是湖水的声音,反倒像是瀑布。”
昂说。
我回想了一会儿,这条路确实会经过一处有水的地方。那是一块巨大岩石,其表面比较平整,因为有坡度,石上挂着几缕山间汇聚流下来的清泉,时间久了,岩石面上都是青苔和地衣,斑斑驳驳、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然而因为泉水细弱,只是涓涓细流,几乎没有声音,离得稍远就完全听不到了。我们傍晚曾在这里洗过一把脸,当时大家还吐槽水太小,说如果是哗啦啦那种冲下来的小瀑布就更清爽了。可是印象中一路上有水的地方就是那块岩石,并没有经过什么瀑布,怎么会有那么激烈的水声?
“难道我们已经走出了这个死循环了!”
昂惊喜道。
“未必。”
林停了车,拿起手电筒,开门下去查看,我们也尾随其后下车。
虽然夜间的森林里基本没什么光线,但确实看到前方有几股大水流冲刷下来,在月光下白亮亮的,清晰可辨。
“这里看起来好像还是那块石头。你们等会儿,我从高处看看仔细。”
我说着,拔出匕作为支点,三两下爬上对面一棵大树,坐在枝桠上俯身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