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当晚,顾杳然送常矜到了费城国际机场。
催促其他航班的广播声远远传来,仿佛是在暗暗提醒,二人相拥的身影这才不舍地分开。
顾杳然帮她整理了一下刘海,“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多晚都没关系,我会等着的。”
他指腹带着练琴留下的薄茧,指尖总是弄得常矜有些痒,于是她眯了眯眼睛:“嗯,知道了。”
“下次就换你来找我了噢。”
顾杳然又俯身抱紧她:“当然。”
常矜牵着他的手一根根松开,她背着包转过身,又回头,朝他挥挥手,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我走了。”
顾杳然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竹,背后是一片拥挤穿梭的人流。他眼中只有她,也只看得到她。
他温柔地朝她笑:“嗯。我会想你的。”
常矜抿了抿唇:“我也是。”
常矜一个人坐在回旧金山的公务舱里,装扮得体漂亮的金发空姐踩着恨天高从她身旁路过。
也许是因为位置没有坐满,又也许是因为晚班机,机舱里很安静,几乎只能听见一些键盘敲击声和杂音。
常矜没有在玩手机,她支着下巴,耳朵覆着头戴式耳机,在听提前下载好的助眠纯音乐。
她望着夜晚的机场跑道,草坪和水泥地交错相间。
思绪开始飘远。
在来机场的路上,常矜问:“所以你当时是打算在毕业舞会上和我表白吗?”
顾杳然:“嗯,只是没想到你没有来。”
“西西说你给我准备了惊喜,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准备了什么。”
顾杳然笑眼看她:“要不要猜?”
常矜伸出手抓他,瞪了眼:“才不要猜,快说!”
顾杳然反倒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手掌交叠,底下是触感细腻凉爽的真皮质面,奔驰保姆车行驶在平稳的路面上,只带来微不可察的震感。
常矜和侧过脸来的顾杳然对视,他的一双眼珠像是浸了水的墨玉,湿亮温润。
顾杳然说:“我把我校服上的第二枚纽扣摘了下来。”
“抱歉女士,飞机快要起飞了,可以让我检查一下您的安全带吗?”
常矜望着窗外的目光收回,她转头看了眼面带歉意的空姐,把盖在下半身的毛毯掀开,空姐看到扣好的安全带,点头致意,笑着说了声“好的女士,谢谢您”
,扭头迈步向后排座位走去,只留下一阵轻盈的香风。
常矜的回忆被打断了,她再次看向窗外。
一望无际的跑道上有几辆飞机在慢悠悠地腾挪,夜明星稀,深蔚蓝的天空透亮干净,是个不错的天气。
即使不如意,她也一向不愿责怪自己曾经的决定。因为常矜清楚自己,她做每个决定时都小心谨慎地权衡过利弊,已经是她当下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