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响起十分急促的两下叩门声。李姨脚步停住,连忙去开门。
眼熟的黑发少年站在门外,发丝轻乱衣角微皱,看得出是匆匆忙忙赶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口便是询问:“常矜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李姨喊他进来,合上门:“杳然同学,你跟我来。”
“小矜的状态不太好,她这次高烧得厉害,晚饭也没动,六点那会儿去到40度了,我急得不行,就喊刘医生带着人来给她吊了水。”
李姨一边和顾杳然说明常矜的情况,一边往常矜的房间走,她声音忧虑,“刚刚吊完,现在已经好多了,但还是在38度5左右,怎么也不下去。”
顾杳然拧着眉:“医生有说什么原因吗?”
“就说是普通的着凉,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那么严重。”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门口,常矜的房间门刚好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顺手带上门。李姨走了上去,声音急切:“刘医生,小矜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医生看过来:“已经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但还是烧。”
“待会儿九点的时候再吃一次退烧药,然后今晚再看看温度有没有降下去,不排除可能是流感。”
顾杳然走了过来,开口:“她最近一直在家里学习,没怎么外出过,应该不会是流感。”
“她这段时间经常熬夜,会不会这方面的原因?”
刘医生这才注意到顾杳然,闻言摸了摸下巴:“那倒是了,小矜的话,她身体不好,不能熬夜的。她最近睡得晚吗?”
李姨忧虑:“确实这几天睡得要比平常晚但我以为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数,就没有来喊她。”
刘医生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顾杳然,目光又移回李姨:“这位是?”
“他是小矜在学校里的朋友,听说小矜病了,刚刚从家里过来探望她的。”
刘医生:“这样,那你要进去看看她吗?”
“她现在睡着了。”
象牙白的房门被推开,顾杳然回手掩上门,慢慢走到常矜的床前。
常矜穿着睡裙躺在床上,在被子外面的一条手臂纤细,手背上贴了医用纱布和创可贴。
顾杳然坐了下来,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常矜的脸上。
她是侧着睡的,双眼紧闭,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额角不断地沁出一颗颗汗珠,洇湿了发际线,几缕黑发黏着她的脸颊。
顾杳然眼睫低垂,伸手将那几缕头发拨开,顺着常矜脑后的黑发梳去。
常矜睡得迷糊了。
高热催人发蒙,她沉在热海里,怎么也睡不踏实,好像置身于一艘摇摇晃晃的游船,碧波滚滚而过,撼动她的温巢。
因为异常的体温而变得不太灵敏的鼻子,恍惚间嗅到了熟悉的香气。
热浪里,忽然开了一株温柔的鸢尾花。
顾杳然微微俯身,手心轻盖在常矜的额上。那一处如他料想的一样炙热,几乎将他烧化。
他垂眼,就要把手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