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恒心领神会连忙停手,将人拢靠进怀里一下下抚着脊背顺气,一面轻声询问,“若实在喘得难受,我下针吧。”
臂上的手轻微动弹,顾梓恒又道,“不下也罢,药效马上便可奏效,你睡一睡。”
文周易听话地偏头枕在他胸膛,额头沁着密细的汗,连想咳嗽都凝聚不了气力,胸膛节奏不定地虚弱起伏,又因药效作,思识渐渐恍惚,眼前朦朦胧胧躺着个人。
“要。。。要礼待,别。。。别迁怒。林。。。林。。。”
他勉力断续着吐出几个字,顾梓恒起初听得还认真,到最后明白对林家客栈的意思,脸上阴沉顿时褪不去。
“主人说什么?”
般鹿一个字都没听懂,皱眉走近何嘉淦,又点了一次他的睡穴,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抗在肩头。
玄伞眼神警告同伴,示意有人正面色不善,小心被殃及。般鹿乖巧识时务地闭嘴,赶忙扛着人先走一步。
顾梓恒深吸一口气,又悠悠长长吐出来,语气平平小声道,“告诉庄清舟,把牢里的人放了。”
他打横抱起人,试探着手上轻得可怜的重量,低头看着那张昏沉中隐忍痛楚的脸,将人用大氅团团围住。
“让上面的人散了,别让他暴露身份。”
玄伞记住他的指令,一一应声,末了迟疑道,“属下是否能跟在身侧?”
两人脚步迅,顾梓恒沉吟片刻,“你和肇一留下。若是他抵抗,就说是独身自由的交换条件。”
玄伞与他并肩同行,时不时上前去拢大氅,对此言颇有顾虑,“主上如今这副样子,实不宜经常抛头露面。”
顾梓恒咬牙,这个道理,自己何尝不知,这人自己又何尝不知。不过就是。。。。。完全不在乎罢了。
如今这般行事作风,实在过于任性了,顾梓恒无力阻拦,是以时常忧心不已,但这人本尊却极是想得乐观淡然,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他横着脸,仿佛没听到玄伞的话,“你身有官职,还有爵位在身,不可露出真面目,凡事让肇一先行,他在可抵千军,但还得放个能细心照应的人。”
两人在井底细细交代好所有。顾梓恒见怀里的人虽呼吸轻弱好在逐渐绵长稳定,便将人覆在玄伞背上,地面又有般鹿提前指挥接应,待顾梓恒将人安放到地面时,周围的官兵已被庄清舟全部驱散。
庄清舟在井边早已急得团团转,见般鹿扛着何嘉淦先露出头,后面竟是没人跟上来,一时手脚凉,颤巍巍指着人半天说不出话。
般鹿知道身上负着的是千珏城使者,还是自己大本营的代统领,将人随地一置,那睡得正憨甜的大钦差顿时在地上打了半个滚。
他压低声音玩笑道,“舟公子急什么,既是少主,自然得压轴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