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七指向小蛮。咬牙切齿:「每次都是这王八蛋坏事!我们都快出来了,还不是他用炸药,墓道塌了,我们差点全被埋进去!」小蛮满不在乎地笑笑:「够了,我把你挖出来的手指都起泡了。」乐正七咬一下嘴唇,不说话了。村里诊所的大夫下地干农活去了,柏为屿在屋里顺手捞件破破烂烂的灰布棉衫,囫囵给乐正七穿上,「跟我回去!」小蛮跟在后面嚷嚷:「哎,那件不是你家孩子的衣服!」乐正七拼死挣扎:「我不能这样回去,南河会打死我的!」「那我把你送到你姐家去。」柏为屿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布鞋,按住乐正七强行给他穿上。小蛮哭笑不得:「我说你,在别人家用不着这么嚣张吧,刘大夫待我们不薄啊……」「我姐那也不能去,我爸会嘲笑我……」乐正七抓着柏为屿的头发,两脚乱蹬:「柏为屿,放开我,拆了石膏我就回去……」柏为屿捏着他的细脖子,用胳肢窝夹着他的石膏腿,嘴里咬着根草绳,咆哮:「小蛮!看屁啊!还不快来帮我!」小蛮气定神闲地喝着碗里的稀饭,夹着桌面上的菜,拉长脖子呼喝:「我马上来、马上来……」那两个人像两只斗殴的八爪鱼般在炕上的黑被窝里手手脚脚地缠成一团,一只筒状物忽溜溜从枕头下滚出来,乐正七眼明手快扑过去按牢,后怕道:「操!别闹了,把这东西摔了我和你没完!」柏为屿一掌把乐正七按回黑被窝里,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毫不费力地夺过那东西:「这是什么?」乐正七的脸埋在被窝里,「机遇炉……」「什么?」柏为屿扭身把那东西对着窗户外的阳光,眯眼认真看起来。乐正七四爪蹦跶:「我快逼死了……」「什么?」小蛮嚼一口杂粮窝窝头,「前一句是「青玉觚」。」「后一句呢?」小蛮替乐正七回答:「我快憋死了。」柏为屿忙从乐正七身上爬起来,乐正七翻个身肚皮朝天,大口大口喘两口气,九阴白骨爪恶狠狠向柏为屿门面盖去。柏为屿不紧不慢地用青玉觚挡在面前,乐正七掌心一歪避过青玉觚来招黑虎掏心,柏为屿嘻嘻哈哈的侧过身子,不想手撑了个空,身子一转,哎呀一声从炕沿边跌落下来。本来只是开玩笑而已,不想情况陡然失去控制,乐正七蓦地变了脸色,没头没脑地扑到柏为屿怀里护住青玉觚,两个人失去平衡哐啷啷摔在地上,伴着一声东西破碎的声音:「咔……」当下,小蛮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哑了三秒,他惊怒地暴跳起来:「哇操!要死啊?摔坏那个……」乐正七和柏为屿零距离地大眼瞪小眼片刻,皆惶恐不安地向下看去……青玉觚完好无损,乐正七腿上的石膏一劈两半。小蛮「青玉觚」三字还没出口,立时改了话:「可爱的小七,哥哥我可要心疼死了!」柏为屿用热毛巾把自己和乐正七的脸抹干净,再撸一把水,扯开乐正七的领口,耳根后、脖子后使劲搓一遍。小蛮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块破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青玉觚包起来,小心塞枕头下,一脸满足地拍了拍满是尘土的道袍:「我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成天闹来闹去成何体统?阿弥陀佛!」乐正七的小腿架在柏为屿的大腿上,柏为屿拢着他那碎成两半的石膏,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疼不疼?」乐正七摇头:「没感觉。」小蛮用拂尘一弹,「善哉善哉,你们小俩口稍安勿躁?待刘大夫回来定会给你们一道生子妙方。」乐正七和柏为屿同时抬头,无语地看他一眼,最后选择无视此人,柏为屿说:「我陪你在这儿待一段日子看看情况,不过你回去了要怎么解释想清楚没有?」乐正七嘿嘿地傻乐:「有这个青玉觚,南河十有八九就能消气,别让他看到我受伤就行,不然他一定会心疼,下次就会把我看得更紧了。」柏为屿苦笑,「你现在就惦记着下次啊?」「这次受伤是意外,小蛮以为我们背后有机关,什么都不问就先丢炸药。」乐正七不失时机地白了小蛮一眼,「我的耳朵在墓穴里能判断一切声音,不需要这混蛋帮倒忙!」小蛮忙着用个陶碗泡碗茶,毕恭毕敬端过来,「小的罪该万死,皇上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