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义海在吊桥上中箭,看得陈唱等城楼上的一众人心惊不已,纷纷喊他赶紧进入坞堡。
哪知道周义海的犟驴脾气来了,将所救的那名侍卫往大门一放,然后一拨马头大喝道:“放暗箭的贼寇,老子来也!”
说罢,拨转马头,向回冲杀。
韦传正一看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他这个上司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打起仗来像个疯子,不管不顾的。
“校尉大人,回来……”
谁让韦传正遇上这么一个上司呢,他一边劝阻一边跟了上去。
那使三环大刀的匪正在得意,哪里想到那夯货又杀了回来,正欲拨马逃走之时,却现自己的手下也跟了过来,此时他人马众多,心中便有了底气,催马挥刀来战。
周义海当即被十几个各挺刀枪的山贼缠住不放,他也是一时冲动想报仇,见更多的山贼纷纷冲杀过来,自己若是被缠住,那便当真无法脱身了,当即砍翻了两个山贼之后,便拨转马头向坞堡大门奔去。
使三环大刀的匪见周义海狼狈而逃,率人疾追不舍。
他倒是骑着马,只是苦了那些靠着两条腿追击的山贼们,此刻毫无什么队形可言,均是跑的气喘吁吁。
没有任何征兆,使三环大刀的匪在马上一侧身,他身后的一名小喽啰立即中箭倒地身亡。
山贼这时已冲入城头上侍卫们的射程之内,侍卫们看到王大小姐已然先出手了,无不挽弓搭箭,弓弦开处,乱箭疾射,山贼登时就被射死了七八个,其他疾拥上来的霎时间便被逼退。
使三环大刀的匪见状,带着战马向后撤了二三十步,驻马挂好兵器,又摘下弓箭,朝着城楼上对射。众山贼纷纷效仿,开弓放箭。
不过,像他这样配备弓箭的山贼并不多,匪距离城楼又远,是以射出去的箭多半射不着城上的人。
此时,韦传正已经护卫着受伤的周义海纵马驰进坞堡的大门,随着两人一阵风儿般卷了进来,吊桥吱呀吱呀地被拉起来,大门轰地一声也被关上了。
周义海被韦传正扶着上了门楼,见到王大小姐之后便咧着大嘴哈哈大笑:“大小姐,俺老周可是好久有杀这么痛快了!若是再有十几个兄弟跟着我,定将这帮贼寇杀得落花流水。”
陈唱看到周义海肋下还插着雕翎箭,兀自还在那里同王大小姐说笑,不由地心中突突直跳,这人还是肉长的吗?
王嬛直皱眉,有心想说周义海几句,见他伤得不轻,最终并未责备,而是命人立即予以诊治。
使三环大刀的这一箭劲力极大,箭头穿透了甲片的间隙射了进来,要不是属甲片容易磨损肌肤,周义海在穿两裆铠时衬有一件厚实的裲裆衫,这一箭怕是要扎到内脏。
周义海大大咧咧地往城头一站,探着脑袋往城下看,还想找那暗箭伤人的匪呢!
王嬛又气又急,当时就变了脸。
周义海却摆手笑道:“这点儿小伤,没什么打紧!把我的弓拿来,老子要报这一箭之仇……哎呦……”
他刚说完,估计是伸手去要弓箭时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韦传正赶紧扶住他。
周义海晃动着脑袋,还不肯服输,朝着下面骂道:“你这该死的贼寇,在暗处偷袭老子,算什么本事,有种放马过来,老子劈了你……哎呦……哎呦……”
王嬛命人唤人来给周义海治疗箭伤,可是未曾料到此处并非江陵城,侍卫中根本无人懂得医术。
陈唱想起颜千石懂岐黄之术的事情,便向王大小姐推荐了他。……
陈唱想起颜千石懂岐黄之术的事情,便向王大小姐推荐了他。
颜千石见此情形脸都绿了,他是略懂一点医理,可那都是一些皮毛,这箭伤血淋淋的,看着两腿软,如何谈什么治伤。
侍卫们见一向勇猛的周义海受了伤,都慌了手脚,便把颜千石当成了救星。
韦传正让周义海下躺下,借着火把的光亮撕开了周义海的甲衣,却见箭头已经没入了肋下,细长的箭杆随着周义海的喘息兀自有节奏地颤着。
韦传正不敢擅自给周义海拔箭,又见颜千石犹犹豫豫始终未能上前,喝骂道:“你这胖子,为何还不过来给周校尉取下箭头?”
颜千石颤巍巍地答应一声,极其幽怨地望了陈唱一眼。
七郎啊,这次你可是将阿兄坑死了!
陈唱从颜千石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多嘴了,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哪还顾及那么多。
颜千石本想锯断箭杆,可他的手颤抖着犹如筛糠一般,碰到箭杆后疼得周义海一阵闷哼。
韦传正一把揪住了颜千石的后脖领子,将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你他娘的到底会不会医术?会不会治疗箭伤?”
颜千石又白又胖,皮肤嫩的跟婴儿差不多,刀架在脖颈上,人吓得一抖,殷红的血珠就滚落在了韦传正的刀身上,颜胖子怪叫一声,差点没昏死过去。
正在这时,一个中气不足但是语气坚定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我来!”
陈唱的毛遂自荐让王大小姐等人侧目而视。
韦传正不乐意了,松开了颜千石,对陈唱大喝道:“你自己尚且半死不活,如何救人?我看周校尉的伤势就是让你们两个混蛋给耽误了!来人,给我拖到一边去,少来烦老子……”
他话音方落,那边陈唱却是脚下一软,跪在了王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