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大郎的心跳越来越快,眼前出始出现一片片白光,但是他的意识仍旧是清晰的,继续喃喃地道:“快,快,喊……救命,不然他们……会连你一……起射杀的……”
女子泣道:“不,我要杀光了他们,为你报仇!”
暨大郎惨然而笑,之前对她费尽多少心机,百般讨好,原来都不如这一箭。
可惜啊,我命不久矣,再也不能见她如花的容颜了,世事如此,真是荒谬无比。
这时,外面柳明高声喝道:“里面的人听着,立即放下兵器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韩子通此时也,他天生神力,可以力挽奔,他手中的强弓射程比一般的弓箭要多出百步,并且可以做到一三矢,箭如流星,三十支箭射出都不带停顿的。
暨大郎道:“师妹,喊吧……”
女子看了他一眼,朝着窗外凄然道:“救……救命……”
柳明嚷道:“放下兵器投降,可保你不死!”
话音刚落,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的身后是一众吓得脸色惨白的侍卫,那人正是陈昌。
陈昌挥舞着袍袖,叫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此时,侯安都也快步追了过来,急道:“殿下,万万不可上前,快,快,保护殿下……”
侯安都早就察觉到陈昌对屋中的女子有意,却没有想到在刺客尚未肃清之时,他便急着要过来见这女子。
独眼校尉周宏原本在陈昌的卧房外值守,也是凑巧了,刺客来的时候他正好内急去了茅房,等回来的时候,陈昌已经推开侍卫跑了出来。
陈昌道:“柳校尉,里面的人如何了?”
柳明拱手道:“似乎是劫持了里面的女子为人质。”
陈昌道:“断不可伤了她。”
柳明斜眼看了看一旁的侯安都,侯安都道:“看我做甚,就按殿下所言行事!”
“诺!”
屋中,女子含泪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此时的哭喊声是真情流露,毫无半点矫揉造作之感,生命正从躺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一点一点地流逝。
暨大郎真的快要不成了,他的眼睛已渐渐看不清东西,四肢酥软无力,心跳却如擂鼓,女子的哭喊声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忽然他的脸上感到一丝温热,他知道那是师妹的泪珠,这泪珠是为他而流的。
下一刻,暨大郎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身子骤然一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
“真不想死啊……”
他的嘴唇已经白,眼神完全涣散,这句话在舌尖上打着转,终究没有气力再说出来。
……
对于久经战阵的人而言,危险往往是带着气味儿的。
山岗之上,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宋子机手中的弓弦兀自还在颤抖鸣响。
一直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周义海便猛地睁大了双眼,他来不及多想,手中的环刀便狠狠地抽在了辕马的屁股上。
那马吃痛,长声嘶鸣,扬蹄奋力加往前跑去,坐在车上的众人陈唱等人都是一个趔趄。
“嗖”
的一声,狼牙箭几乎是擦着陈唱的后脑勺飞了过去,堪堪射中了马车侧后方的一名北周骑兵,直见他“啊”
地一声惨叫,战马上跌落,那支狼牙箭射穿了他的头颅。
紧接着,又有几人惨叫着倒下,山岗上射来的弩箭渐渐密集起来,连车夫的胸脯上也中了一箭,从马车上跌落下去,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紧接着,又有几人惨叫着倒下,山岗上射来的弩箭渐渐密集起来,连车夫的胸脯上也中了一箭,从马车上跌落下去,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不多时,辕马的屁股上也中了一箭,失去控制的辕马犹如疯了一般,不由尖声嘶叫,不顾它身后的车上还有人坐着,狂奔乱突。
周义海又惊又怒,忍着剧痛,爬到车辕上使劲拉住缰绳,奈何受了伤的辕马根本六亲不认,拔腿便往前一路狂奔而去。
如此,倒是将北周骑兵的防御阵型给冲乱了。
陈唱脸色如同白纸,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地抓着马车,水灵儿见箭矢愈地密集,当即将陈唱一把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尽量地用身子将陈唱遮挡起来。
陈唱的脸紧贴着她,心不禁怦怦地跳起来。
陈唱心道:“若是不幸被箭矢射中一命呜呼,到了阴间也是个风流鬼。只是我死了,水灵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