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之后,听见邵淮之在叫他,“凌。”
凌耿正想回答,邵淮之却伸了手过来圈着他的腰身,“喊了你好几声都不理我,怎么了?老师走了,你连房间都不想回了?”
这摆明了调侃,凌耿懒得去追究,诚恳建议:“要不,我们现在就把行李给收拾了吧?免得晚上匆忙。”
“不急,还有很长时间,来得及的。”
邵淮之将人拉进了房间里,又说:“在此之前,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凌耿的疑问在一小时之后得到了解答。
那是一颗参天的许愿树,树上挂满了风铃,风铃底下缀着的约莫是来往人群许下的心愿,微风拂过,风铃声清脆,如同佛前经文讼唱,洗涤心灵。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啊?”
凌耿被那风铃吸引,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但话却是在问邵淮之。
“听说s市的许愿树很灵,周五那天机场去酒店的路上偶尔看到,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能带你过来看看就好了。”
邵淮之侧了眼看着凌耿,眼神很温柔。
有人曾说,这许愿树的前生约莫是上界仙人,看不得下界疾苦所化。它屹立人间数年,树上承载了上万人的心愿,求财求缘都在情理之中。
而他和凌耿……
邵淮之笑了笑,“这风铃一旦挂上,那有情人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就看……凌愿不愿意,跟我永远绑在一起了。”
“永远,绑在一起……”
凌耿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觉得连这一个词都重如千金。
永远……从邵淮之的口中说出来,只觉得轻易得很,可一对情侣能走到最后的终究是少数,更何况他们还这么特殊,凌耿能不能有这个运气?
凌耿突然有些扭捏,“我们才认识多久?哪有人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开始说永远的,你……真的想好了?”
好像从来都是邵淮之在主导,这一次凌耿想换一换,换自己问他。
凌耿眼神认真,直直地看向邵淮之。哪怕是稚儿,一旦将人放在心上,此后经年,也会永不相忘。
邵淮之回以同样的认真,“有的人相爱需要时间,有的人相爱却只在一瞬间。所以这样看来,时间长短并不重要,凌现在年龄还小,有顾虑是正常的,可是我……我在你之前,已经走过了好几个年头,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你。”
“凌,我只有你了,以后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邵淮之神色认真且郑重,像是在宣誓,凌耿只觉得内心有什么在慢慢地填充,胀痛得抑制了呼吸。他正想着调整,邵淮之却贴了过来。
“再说了,我们之间更过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难道凌想不认账,始乱终弃吗?”
笑意里带着勾子。
明明是在调笑,凌耿竟然觉得身心舒畅,笑出了声,他手搭在邵淮之肩上,说:“那我可不敢,学长这么高的身份,要是我把你抛弃了,你一怒之下把我写进小说里,到时候上百万的人声讨我,我可吃不消。”
“那,凌是答应了?”
来往三两个行人,邵淮之假装不经意,抬手回握住了凌耿。
“我考虑考虑。”
凌耿转过头,再开口时仍是笑着的,眼底沁入日光,他说:“学长,挂风铃咯。”
孩子似的语气,说的却是千金不换的承诺,邵淮之勾了勾唇,“好。”
*
周一的上午,例行是理论课。只是学校遵守实验课两周轮换的制度,这一次的周一下午凌耿终于摆脱了于瞻的实验课,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和邵淮之吃完午餐,凌耿本来想回宿舍休息,路过广场的时候,却现广场上围满了人。
人的好奇心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就比如现在,凌耿刚刚可是吃着饭都要打呵欠的人,现在眼见着人多,困意也消散了,拉着邵淮之非要去看个究竟。
好不容易挤到前排,抬眼一看,居然是熟悉的面孔。
周源的娃娃脸秀气,在宽大的遮阳棚下,眉眼弯弯地看着凌耿。
周源身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宣纸和贺卡,宣纸的附近还搁着好几种,看着像是要赠送手写贺卡之类的。
这场景凌耿看着很熟悉,想了想,退出半个身子往外看了一眼。不远处放着一块告示牌,写清楚了此次活动的主要内容,大致写的是:书画协会周年活动,特手写贺卡赠送给所有参与活动的同学。
凌耿这才想起来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这事还要从上周四晚上说起。那天一回宿舍,凌耿就收到了周源的信息,说是书画协会周年活动,会将现场的毛字作品和手写贺卡作为礼物送给参与活动的所有同学,想邀请协会曾经的成员回归助力。
凌耿大一大二的时候虽然是书画协会的成员,但因为学业和多方面的考量,最终没能走完全程,大二下学期末就已经退出了协会,说一声曾经的老成员倒也不过分。况且凌耿一直将书画当作是兴爱好,此次周源邀请,凌耿也是感兴愿意参加的。
只不过,凌耿周四下午才得知了邵淮之要去开会的消息,那个时候凌耿的心思全在邵淮之要去开会的这件事上,根本就分不出心神来管别的,周源的邀请也就被他抛诸脑后一拖再拖,只记得迷糊之间回复了周源,大约是同意的。
可具体活动的日期凌耿却是真的记不清了,以至于现在看了那块告示牌才想起了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