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着其他人都不会相信他了,克拉克知晓这件事。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在老肯特叫喊出来的时候推开门跑了出去。眼见他像是兔子一样不见了踪影,老肯特也没有停止呼唤,因为他知道克拉克总是能听见的。
“克拉克,最近镇里不安全,别到处乱跑!”
他的人类养父在身后说道,那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让克拉克十分烦躁,他永远也无法逃脱那声音的追赶,他们像是麦田上滚动着收割机,追随着他,在下一刻就要割掉他的脑袋。
他不知道跑去哪里,克拉克漫无目的在路上走着,不远处有车的声音传来,他不能像一个小型龙卷风一样跑来跑去直接从车旁边跑过去,他控制住自己的速度,在拖拉机嘎吱嘎吱地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孩子。
“嘿,”
坐在拖拉机上的农夫看到他肚子一人出言提醒道,“最近经常有小孩失踪,你最好待在家里,孩子。”
“我的家就在附近,”
克拉克撒了个谎,应付走了热心的农夫,“请不要担心,先生。”
等到拖拉机开远的时候,克拉克又加快了速度,他快步来到了他的目的地——拉娜·朗的家。
拉娜和克拉克是青梅竹马,他们在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了,尽管长大之后克拉克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她也没有远离他,而是成为了他身边最坚定的后盾。
现在是上班时间,拉娜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见到门外的人是克拉克,她毫不犹豫地开门让他走了进来。
他们在沙发上分食了一袋辣味玉米片,拉娜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他说:“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乱跑的,克拉克,他们都说现在小镇里很危险。”
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他的,克拉克很想让拉娜别担心这件事,但他也知道如果要解释这件事情的话就必须牵扯到他的秘密了。
他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拉娜,但不是现在。
克拉克说:“昨天学校里面有人死了,我看到了。”
“什么?!你居然在那里!”
拉娜惊讶道,她捂着嘴说,“我听说死去的人是二年级的孩子,他们说他被清洁工扒了皮吊在厕所中,被警察抓到的时候邓斯坦满嘴是血,还念念有词,要吃更多的人。”
斯莫威尔小镇难得发生这种杀人事件,仅仅是一天的功夫,人群中就传起了好几个版本的“真相”
。显然,现在在学生中流传的版本能够满足那些孩子们充裕的想象力,在自己的学校中发现了一个疯狂的杀|人|魔或者吸血鬼比起无聊的课程更让他们心潮澎湃。
斯莫威尔小镇就像被人丢进了一颗巨石的湖泊,泛起的涟漪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克拉克说:“是二年级的学生,但他没被扒皮,而邓斯坦也不是凶手。”
克拉克回忆起他用X视线看到的画面,死在隔间的那个孩子有着金色的头发,他被人放在马桶上,腿无力地耷拉着,从胸口流出来的血比他的脚先一步落在了地上。他死去的时间不久,身体还没全部僵硬。
克拉克之前见过他,他很少忘记别人的面孔,他的大脑连学校墙上有几条裂缝都能记住,更不要说那些每天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孩子们了。那个黄头发的二年级男孩喜欢上课的时候迟零食,他偷偷从书包里面拿起一袋苏打饼干,在老师转过身的时候塞进自己的嘴中。
偶尔上课的时候克拉克能听到那个声音,他只是随意地往那里扫一眼,就将那些人的样子全部记了下来。
拉娜追问克拉克为什么那么笃定,克拉克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只是一味地重申着他亲眼见到了。
知道自己的朋友在某方面格外固执的拉娜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好吧,其实姨妈也说邓斯坦不是凶手,她说凶手是埃尔皮斯。”
“埃尔皮斯?”
克拉克不解道,“你说娜奥米·埃尔皮斯?”
“当然不是她,克拉克,”
拉娜强调道,“我说的是娜奥米的姑妈。”
娜奥米的姑妈就是昨天来接她的人,小镇人员流动不大,埃尔皮斯一家去年搬进来的时候就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来到堪萨斯这座小镇的外乡人买下了一栋房子,其中的大人常年穿着黑色的袍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有人在她买下的房子附近看到了同样穿着黑袍的人群出入,有人曾说她们家每周都要去屠宰场预订大量新鲜的肉,那分量远远超过两人的饭量。小镇中有多事的居民举报过她们家,但警察来过几次后就不再来了。
“姨妈说她们是邪|教信徒,”
拉娜说,“之前上课的时候就让我离娜奥米远一些。她还说那个二年级的男孩的死是因为他们在举行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肯特夫妇并没有告诉过克拉克这些事情,他们不想让克拉克因为谣言就对还未相处过的同学带有偏见。拉娜虽然经常被姨妈念叨这些事情,但之前也没把这当一回事,要克拉克对这件事好奇,她也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克拉克又和拉娜聊了一会,在听到拉娜的姨妈往家的方向赶来的时候匆匆和朋友告了别。
有人在他的耳边哭泣,克拉克听见了女人的哀嚎。
他的眼睛穿过前方的建筑,望向远处的学校,那里大门紧闭,而在大门背后的校长办公室中,那个死去的男孩的母亲正在校长面前啜泣,她用白净的手帕擦着眼泪,说到自己孩子的名字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校长办公室里面除去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两个警察,等到女人冷静下来之后才上前说:“我们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你的孩子已经死了,女士。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请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