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受喜欢程度,贺峰是整个住院部里面公认的优秀护工——年轻心态好,嘴甜、手脚麻利。
贺峰来住院部两个多月,就被很多医生和护士所认可。半年后,医生和护士都喜欢上他,经常为其介绍客户。
贺峰不仅机灵,还爱干净,每天洗三次澡——先用生姜水,再用肥皂,最后一遍用沐浴露。工作中经常戴着手套、口罩,穿着一身孙颖送他的浅绿色的工作服。
替病人和护士跑腿,贺峰不光勤快,经常买些零食儿给上夜班的医生和护士。
「钟伯,嘻嘻嘻,今天胃口怎么样啊?」贺峰一边喂钟镇馗吃营养粥,一边不时地替他查看吊瓶。
「感觉不那么恶心了!」
钟镇馗住的是特护病房,孙颖求李国华院长介绍,让贺峰试着护理一周,对他非常满意。
喂完饭,贺峰照例用温盐水替老人擦嘴擦手,还轻手轻脚地替老人修剪了指甲。
「叮当,你是孤儿?」
「是啊!钟伯。我在市福利院长大的。」
「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一个月,就二十了。」贺峰语调轻快,自豪地回答。
这生日,是孙颖告诉贺峰的,而且每年孙颖都会给贺峰操办。
「真是个乐观的孩子!」
钟镇馗望着阳光灿烂的贺峰,颇为感慨,自己年近五十无儿无女,可这世界上却有人生了儿子扔掉,这人和人的想法真是天壤之别!
「钟伯,你退休前是大官吧?」贺峰一脸崇拜地问。
「我没退休,病假,哎…,名利都是过眼云烟,有鬼用!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那您一定过得很精彩,经历过很多辉煌吧?」
「咦,你这孩子,文绉绉的,有点文采嘛!」
「我在高中时语文还行!」
「那为啥没考大学?我记得有政策,孤儿是免学费的啊!」
「不知道咋回事儿,一路成绩都不错,高考分数却很低。」贺峰叹了一口气。
「你还想读书吗?要不我替你报名复读,学费我出。」
钟镇馗心里忽然起了异样的感觉,动了想认贺峰做干儿子的念头。
「我现在函授大专,每周末上课,快两年了,再还有俩月毕业。」
「哦,你函授啥专业?」
「文秘专业!」
「嗯!」钟镇馗点点头,“文秘”
也是他当年的专业,这样钟镇馗愈觉得亲近。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清风舞动镂空窗纱,轻轻飘逸起来,夕阳挥洒着金色,晕染在白色的床单上,涂抹在茶几的鲜花上。
钟镇馗眯着眼睛,享受着贺峰的陪伴。收音机里轻轻地奏响了《F大调第2号钢琴协奏曲》,优雅的琴声时而像海浪般翻腾、奔放,无拘无束;时而又似湖水般宁静、优雅,婉转动人。
人生就是这样有欢乐也有痛苦,有激情也有寂寞。
温馨的气氛让钟镇馗想起了自己的快乐童年,想起了那逝去多年的母亲,想起了老屋窗前那幅一样飘动着的窗纱。
钟镇馗雇了两个护工,贺峰是白班,大多数晚上回宿舍自学,偶尔会替其他护理值一下夜班。
钟镇馗用的都是进口药,加上前期现得早,化疗效果非常好,还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小贺,今晚我们去孙婷家里吃饭,你小姨生日!」
中午,我收到孙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