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康熙这架势,青菀再不开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她当然也不会愚蠢的主动提及哪哪的姑娘适合八阿哥,凭着安全起见,也为了避免这位爷以后不会不认账,她浅笑道:“那万岁爷可得给八阿哥一个属意的福晋了。若是八阿哥身旁有了知冷知热的福晋,万岁爷不就放心了吗?”
青菀看得出来,康熙正如历史上抬举八阿哥一般,真的是动了那心思的。
只是,他骨子里透着一种傲气,不想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
康熙缓声道:“菀儿这话说的在理,只是,这嫡福晋的人选倒是有些让朕为难呢。”
青菀低头有些沮丧道:“臣妾入宫这么久,竟是不曾了解王公贵族有哪家的格格配得上八阿哥,还请万岁爷恕罪。”
康熙垂眸,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间,只听他漫不经心道:“朕记得没错的话,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倒和八阿哥年龄相当,前几次家宴的时候,朕也留意过她。想来,应该和老八也算是相配。”
青菀低眉一笑,心底却是不停的嘀咕道:“乃个大闷骚,给儿子指婚都这么七绕八绕的,活的真是累!”
虽然心底这样诽谤着,青菀还是很识趣的起身微微欠了欠身:“能让万岁爷有如此评价,那自是好的。”
絮絮叨叨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之后,康熙竟是状似无意的说每次来钟粹宫都觉着有些冷清。
甚至还不要脸的试探着青菀的口风:“这偌大的钟粹宫你一个人住着,难免有些清冷。菀儿觉着,让良贵人来这东配殿住,你意下如何呢?”
康熙这么说,青菀除了微微有些觉着他可恶之外,倒也没有感到惊讶。
在她看来,康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既然能够给八阿哥如此庇佑,那铁定是想以着她的名义来照拂下八阿哥的。
而良贵人搬来她这钟粹宫,就是再自然不过了。
这样想着,青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伸手玩着康熙的手指,道:“臣妾怎么会不欢迎良妹妹。再说,臣妾的一切都是万岁爷给的,万岁爷如今想抬举八阿哥,臣妾又岂有说不的道理。”
“万岁爷是臣妾的天,臣妾虽说有那么一丢丢的吃味,可只要万岁爷开心,臣妾也就开心了。”
康熙微微一愣,伸手在青菀的额头弹了一指,笑骂道:“放心吧,她即使住在钟粹宫,朕也断不会留宿在她那里的。”
“朕该给她的也都给了,以后,她只需要惦记着老八府邸的事儿,那就够了。”
青菀噗嗤一笑,伸手轻轻的捶了捶康熙的胸膛,羞涩道:“原来在万岁爷眼底,臣妾就是个妒妇呢。”
康熙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似真似假道:“朕抬举老八是真,可你身边有良贵人这么一死心塌地的人提点着,也算能够让朕放心一点儿。”
“这后宫中,有宠无权,有权无人,都是不行的。朕舍不得朕的菀儿过得这么辛苦。”
青菀身子一僵,却是不知道康熙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翊坤宫
良贵人才刚要踏入偏殿,却见宜妃扶着苏嬷嬷的手,阴阳怪气的走了过来:“本宫倒是不知道,本宫这翊坤宫竟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良贵人微微欠了欠身,语气平静道:“臣妾不知娘娘此话何解?”
宜妃一把放开苏嬷嬷的手,竟是气不过的几步上前,“你不过一被万岁爷厌弃的贵人,你真以为钟粹宫那位会给你脸面吗?原本安安分分的在翊坤宫,本宫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容了你。没成想,却是个痴心妄想的货色!”
良贵人也被挑拨的有几分愠怒了,可终究还不是时候撕破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些童鞋说佟贵妃不可能这么蠢,说她没脑子。其实佟贵妃在成为贵妃之前,一直都是宫中的庶妃,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也就少了很多和高位者切磋的机会。
成为贵妃之后,毫不夸张的讲,真是一下子就把四妃踩在了脚下。处在她这个位子上,难免会觉着自己系出佟佳氏一族,没争没斗就捡着了这么一大便宜,可不得越来越自以为是,不懂得揣测圣意吗?
☆、棋棋子
翊坤宫偏殿
“主子,宜妃娘娘是个气性大的,想必真的是气坏了。”
碧儿一边是说着,一边把刚刚润湿的帕子递给良贵人。
良贵人拿过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手,不甚在意道:“生气又如何?本小主这么些年也真是受够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呢,自打入宫以来,本小主一直都依附于她,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若是再不自寻出路,恐怕在这后宫中再无出头之日了。”
说完,一把把帕子就甩在了地上。
碧儿忙道:“主子又何须动气,左右不过这样了。主子既已下定决心投靠和妃,那奴婢定会追随主子身旁的。”
提及和妃,良贵人蹙眉,缓缓道:“碧儿,依着你的感觉,今个儿本小主说的也够明白了吧。和妃是个聪明的人,想来不需要本小主点破,她自然会有所领悟的。”
碧儿点头,道:“小主,您这次的倒也没白费心机,暗中讨好万岁爷身旁的方姑姑,否则,又如何能够有这么一招妙棋呢?”
良贵人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可落在碧儿的眼中,却是有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你当是万岁爷真的抬举胤禩呢。哎,万岁爷的心思,本小主纵然揣测这么些年,也觉着深沉的很呢。”
“你还记着当年那件事儿没有?郭络罗明尚不过是略微堵了两千两银子,就被万岁爷给处置了,这事儿压在万岁爷心底也好些年呢。可万岁爷毕竟是当今圣上,即便觉着当时略微冤了郭络罗明尚,又还能怎么办呢?’
碧儿一时也有些恍惚了,“依主子的意思,难不成万岁也是为了弥补郭络罗氏?”
良贵人沉默半晌,垂着眼睑,颇有几分无力道:“多多少少有这么些意思吧,不过却不是最重要的。别忘了,那安亲王可是以亲王至尊掌管过宗人府,又是议政大臣,又能文能武,履历战功,这足以让万岁爷忌惮。功高震主,可不是一句空话。更不要说当年顺治帝还有意让他继位的事儿了。”
“再加上他的三继福晋赫舍里氏,避无可避的就和索额图扯上了关系。万岁爷对待太子殿下虽说很是恩宠,可近几年却有了那么些变化。也不知道是因为年老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对于皇权的留恋,万岁爷多多少少有那么些猜忌于太子殿下了。这个时候,把郭络罗凝心许配给胤禩,对于安王府来说,也算是一种暗示吧。自打安亲王病逝,他的儿子就加入了太子殿下的阵营,特别是那个务尔占,从小就是太子殿下的伴读,那可是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呢。万岁爷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势力聚集在太子身旁,可不得好好的暗示暗示?”
说着,良嫔突然呵呵一笑,又道:“所以说,万岁爷抬举胤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就那么一会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