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吃相难看的话,张知县早就官帽不保了,还能到这个近年来变得富庶的石县来?就是那什么‘谋反’也只是说说而已,用来吓唬人的。
因为如果真的定了谋反大罪,那就是朝廷大案,大理寺绝对会过问的,唐大老爷和长河帮众人也会被押解到京城,那还有张知县的什么好处?而若只定个小罪,但却拿住了这些人的把柄就不一样了。
后续还能少了张知县的那一份?
张知县这样的年纪已经不指望升官了,他就只想着财,而且还得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财。正因为顾虑重重,所以在处理唐家的这件事上张知县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不敢太过轻举妄动。
他先是亲临唐府,表示出想和唐家结亲,让他们乖乖地把银子送过来,但谁知唐大老爷表现得避之唯恐不及。
好在唐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不过是略施小计,唐二老爷和唐三老爷就闹着分了家,并且在张知县明里暗里的支持下从唐家分了不少的好处。而张知县不但得到了唐家女儿丰厚的嫁妆,还通过唐二老爷和唐三老爷的手拿到了唐家和长河帮的确有关联的一部分证据。
这才有了现在的事。
所以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蒲知府,那么两位师爷就要回去和张知县商量了。一个蒲知府不要紧,因为对方很快就要告老了,但蒲知府可还有个儿子在京城做官呢,还是人人都想进的翰林院。
如果处理得不好,那就是平添了一个大敌。
也因此两位师爷一听到蒲知府的名字,就紧张起来,显然很是担心这些人的背后站着的是蒲知府,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唐大老爷呵呵笑,“蒲大人?”
“蒲大人是个好,好官,哪里会,哪里会,会参与这样的事?在,在蒲大人还,还在的时候,官府的孝敬,孝敬银大半都是,都是用来,用来修码头的!”
“他,分,分文不,不取!”
锁链哗啦啦地响。
胖瘦两位师爷松了一口气,对于唐大老爷这样小小的‘反抗’充耳不闻,继续问道:“你继续说,长河帮和你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唐大老爷既然已经决定说了,自然就不会隐瞒,他喘匀了气,再度开口了,“蒲大人在时,大家规规,规规矩矩,码头日益兴盛”
陶砚正说到长河帮和唐家的联系,他怀疑正是码头开始兴盛的那几年,唐家才和长河帮联系在一起的。
“因为小时候我还和冯四一起读过书。”
他回忆起来,“当时唐家的大少爷也在,他们两个人还打过架呢,若是那时两家已经联系密切,冯四应该不敢如此。”
柳二丫点头,“那后来呢?”
陶砚正要开口,但大妞却牵着陶蓁的手进来了,“老爷,太太,门外张老爷、温老爷还有张少爷来了。”
“干爹和温叔?”
陶砚站了起来,“那应该是来找我的,之前在县衙的时候干爹就好像是有事情想要和我说,二丫我出去看看,晚点回来再和你说。”
柳二丫喊他,“你衣裳还没换呢。”
“回来再说。”
陶砚说完人已经走了出去,很快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柳二丫无奈,只好吩咐大妞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而她自己则抱着陶蓁,低声问她刚才都去哪儿玩了。
而前院陶砚的书房内,三人已经等得有些不安了,尤其是温仓大使,他不停地在屋子里转圈,时不时还往门外张望,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其焦急的程度,若是陶砚晚来一些,怕是地板上的砖都要薄上一层。
“怎么还没来?”
张捕头的情况好一些,虽然有些焦急,但还在座位上坐着,“你不要急,那个小丫头刚刚才进去通报,又不是隔壁屋。”
“我听说陶砚才回来不久,若是他正忙着洗漱休息,恐怕耗费的时间还要长一些才能出来,你耐心些等着就是了。”
温仓大使一甩袖子,“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倒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这件事情太急太急,他们这几天被蒙在鼓里一直都不知道张知县的打算也不知道事情的进展,所以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要不是县衙人多口杂,也不敢问。
张捕头沉着脸。
张威左看右看,他也很焦急,但他年纪最小也没有官职在身,于是不敢说话。只好专注地盯着门口,一看到陶砚的身影他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
“来了来了,陶砚来了。”
“干爹,温叔”
不等陶砚把话说完,温仓大使就焦急地开口了,“陶砚,你跟温叔说,长河帮那边和唐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听说他们想要谋反?!”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张捕头也焦急地问道:“是啊,陶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去抓人的时候周巡检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们回来的时候才听说长河帮想要谋反。”
“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陶砚的身上,而陶砚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这件事很奇怪,其实我也不知道。”
温仓大使急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典史吗?我还听说长河帮那些犯法的事情其中一部分还是你带人去查出来的,也是你从张知县那儿接到的命令,他们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谋反,你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