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你这样真像是女子害了喜……人家十月怀胎,总要吐上几个月,你顶多吐个二十来日。就当是为我怀了孩子吧,我自会百般照顾你……”
他说至此处,宫弦已是凤目大睁举拳打来,连在他胸口打了好几下。奈何宫弦此时体力太弱,只打得他不痛不痒,反而伸臂抱住了宫弦的腰:“呵呵,你还有打我的力气,还不错嘛。我这便给你做吃的,你要不要?”
宫弦吐得极为难受,口舌间虽无甚食欲,但腹中确是饿得狠了,当下无力的点了点头。秦非情扶他进舱躺下,放了几片切好的水果在他手边:“你若再觉恶心,多闻闻清香之物,或许会好些。我给你熬点清淡的粥,再弄两个小菜,现下你想必是吃不得荤的。”
宫弦连连点头,他此时哪里还想吃荤,清粥小菜正合他意。想想自从与秦非情相识以来的这许多年,还未曾吃过对方亲手给他做的食物,不禁心中也有些好奇向往起来。秦非情见他面上微露欣喜之意,却不由有些脸红,“我还是跟师父一起住的时候才自己做过饭菜,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这麽多年没下过厨,都忘得差不多了。”
宫弦眯起眼笑道:“我跟著你吃苦还少吗?不好吃也认了,反正是你做的,我便会吃。”
秦非情大为感动,坐在他身边伸手轻抚他头发,“阿弦……能听到你这样的话,我当真是死了也值。”
宫弦眼睛转了一转,双眉微微皱起,“非情,你这是想赖账麽?快去做饭给我吃!莫以为说了两句肉麻话,我便能听饱了,你害我吐成这般,从此以後你都要服侍我、照顾我!”
秦非情登时张口无言,讪讪起身走了出去,“是,夫人……为夫的这便去做饭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灰头土脸的秦非情才又回到舱内,招呼躺在床上小睡过後的宫弦,“阿弦,可以吃了!”
宫弦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呵欠,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走向门口,经过这段休息,他总算又回复了一点人样。看清秦非情脸上的污黑之後,他忍不住“噗嗤”
笑出声来,心中却是淡淡的喜乐,伸出手臂以衣袖帮对方擦脸,“你呀,弄得这麽脏,也不洗洗!”
秦非情笑著闭眼凑近自己的脸,任他轻轻擦净面上的脏污,嘴里还不忘标榜自己一番:“为夫怕你饿坏了身子,自然是先来叫你,哪里顾得上洗脸洗手?”
这等肉麻话始终会令宫弦听得脸红,心中倒是极为受用,当下悄然一笑,用力握住秦非情的手大步前行。秦非情知他心中很是高兴,只面皮有些薄而已,这才不肯再回自己的话。其实他们两人独占一船,只有头顶的天,脚下的海,哪里用得著半点顾忌?想来是天性使然,阿弦向来都很害羞,即使只有他们两人独处,仍是别别扭扭、一堆讲究,也正是这样的宫弦,才令得秦非情迷恋多年。两人去了另一边的厨房,秦非情买下的这艘渔船虽然看起来不大,却是样样俱全,出发前也早带足了一切用品,什麽衣服、米油、小菜、甚至还带了几只活鸡活鸭。当时宫弦还甚为惊异,只不过在海上几日,何必带上那麽多东西,到了今日才知秦非情怕他抱怨路途遥远,竟先哄他上船了再说。他也早有怀疑,只是未曾说穿,到了厨房见到那一堆用品才又心中不爽。宫弦坐在桌前尝了尝白粥和小菜,味道居然还算不错,心中的气愤总算少了一些,边喝粥边瞪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秦非情见他面色不善,以为自己手艺太差,只得灰溜溜的收回先前期待赞赏的目光,无比郁闷地望向桌面。宫弦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粥,这才感觉身子舒服了些,放下碗抽空教训秦非情,“非情,我要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你手艺还过得去,以後的饭菜都由你包了吧。”
这一段话让秦非情登时从沮丧变为惊喜,高高兴兴的点头道:“嗯!”
“第二,你以後再也不许哄骗我,无论大小事!”
秦非情正要顺著前面的话尾点头,听到最後那个“无论大小事”
时却僵了一僵,犹豫半晌才正了面色道:“阿弦,大事上我绝不会哄骗你,唯你马首是瞻,可些许小事也要一板一眼、样样报备,未免太过无趣。”
宫弦咬了咬下唇,双目含怨的望住他,语声已带了些委屈之意:“非情,我们要相伴一生一世,我若连你也不能完全信得过,还有什麽意思?上船之前,你哄我只需三四日便可下船,我虽然有所疑虑,却仍是半声未出……其实,你若老老实实的说出实情,我难道便会为了害怕远行而离开你麽?”
秦非情额上冒出冷汗,“自然不会……我只是、只是怕你知道了会不高兴,又七想八想,开船後便会晕得更加厉害。”
宫弦沈默片刻,端起碗将剩下的清粥一喝而尽,再把空碗往秦非情面前重重一放,“可我现在更不高兴!你若说了实话,我无非是忍耐身上的难受,你骗了我,我连心里也跟著难受了!”
看著秦非情面色尴尬、欲言又止之态,宫弦白他一眼道:“你这般欺负我,还敢好端端的坐著,块去给我再盛一碗粥来!”
秦非情这才动作极快的拿起碗去盛粥,又小心翼翼把碗端到宫弦面前。看对方似乎已不是太生气,还在一大口一大苦的吃著盘中小菜,秦非情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一截,试探著赔笑问道:“阿弦,你身子好些了吧?我看你骂起我来精神十足……要不,我给你杀一只鸡炖上?”
宫弦夹菜的手指登时顿在了半空,咬牙抬头怒视秦非情,“我……我这才刚好一点,你就不忘记讥讽我!你是不是非要看我气息奄奄才会高兴?”
秦非情大感头痛,阿弦已经不讲理了。往往是心中发虚之时,阿弦才会这般无理,看来身子是真的好了。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他想尽办法总算让阿弦转开了心思,不再心心念念想著要吐了。他忍住笑意,坐下来柔声劝慰宫弦道:“阿弦,好了……一切都是我不对,你肚子还饿著,先吃饱了再说吧。”
宫弦没料到他突然变得这般温柔,就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与他视线相触之後见到他宽容含情的眼神,更是红了脸赶紧端起碗来。静静陪著宫弦吃完饭菜,秦非情便让他先行回舱,自己则乖乖留在厨房收拾碗筷。待做完手里的琐事,秦非情才漫步回到舱里,宫弦正躺在床上微闭双目,面上又露出那种要吐不吐的痛苦神色。秦非情吃了一惊,俯身为他轻抚胸口,“阿弦,船都没开,你怎的又不舒服了?”
宫弦额上凝著几滴冷汗,面色却红通通的,睁开眼声音极低地道:“我……我好像是吃得太饱了。”
秦非情登时哭笑不得,宫弦先前饿得太狠,这一顿又多吃了点,因此腹中难以消化。本来不是什麽大事,这等经历对於宫弦而言却恐怕是前所未有,因此才又羞又窘,脸都红得发紫了。“呵呵,阿弦,这也没什麽了不得,不就是吃撑了麽。”
宫弦更是窘得要死,出言打断他道:“你还说?我……我平生没有这麽丢脸过!”
秦非情偷偷发笑,坐在床边伸手轻揉宫弦的肚子,“没什麽……我帮你消化消化便好了。”
宫弦瞄了他一眼,只见到他一脸正色,这才放宽心闭上眼睛,任由他那双灵活的手掌在自己身上轻抚。起初是颇为正经,到後来却变了滋味,秦非情的那双手渐渐不老实起来,由宫弦的腹上游弋到了腹下之地。宫弦本在闭著眼享受,秦非情那手按摩的功夫确实不错,此刻终於感觉到不对,无奈口中已忍不住发出低声的呻吟,“非情……唔……你干什麽……”
秦非情俯身欺近他身前,亲吻他颈间细腻的肌肤,两只手也环保住他敏感的身体,声音已变得低沈沙哑,“保暖思淫欲……阿弦,你说我要干什麽呢?”
两人亲密已久,宫弦本不想抗拒,可是舱中实在太热,他出於本能挣扎起来:“热……太热了……非情,我不舒服……”
秦非情看他果真热汗如雨、表情难过,虽然如此更显诱人,却不得不停下动作思索解决之法。“有了!”
他突然想到一法,立时起身冲去厨房端了一大盆水过来。宫弦支起身体看他到底作甚,只见他把一双手都伸入盆中,闭起双目似在疾运真气。不过多时,秦非情身上透出冰凉的气息,那盆透明的水也渐渐凝结。待到秦非情睁眼之时,满盆清水都已结成了冰,宫弦心知他定是用上了一门极为损耗真气的功夫,才能在这般酷热的天气造成如此奇景。秦非情双手一挥,将那一大块冰分成好几块,散落在舱内四角,之後喜滋滋的抱住宫弦,“阿弦,这下你便不怕热了!我们来好好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