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言举箸,在自己面前的位置夹了一筷子羊肉送到嘴里,对婉乔道:“麻烦二姑娘跟孟伯母说一声,菜尽够吃了,不用再麻烦了。”
“叫什么二姑娘!”
任治平大概喝了酒,面色红,有些兴奋,加上与秦伯言聊得很好,便道,“既然重新喊我一声伯父、伯母,就喊她婉乔妹妹就行。”
“如此,便麻烦婉乔妹妹了。”
秦伯言从善如流地道,望着婉乔,眸子中似乎有温情溢出。
婉乔被这个称呼弄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什么哥哥妹妹的,湘涟姐姐还差不多!她赶紧溜到厨房里,跟孟氏转达了。
孟氏又熬了白菜豆腐,炒了个三香菜,嘱咐婉乔把米饭焖上,才自己端着菜来到正屋。
秦伯言又说了一通叨扰感谢的话,要让孟氏到炕上坐着。
孟氏挨着炕沿坐下,秦伯言忙给她倒了一杯酒。
孟氏听他伯母喊得亲热,也不喊秦大人了,笑意吟吟地道:“湘涟这么忙,还记得婉乔的这些微小事,亲自跑一趟。婉乔也太不懂事,若是昨日我知道,定然不让你这般忙前忙后的。”
秦伯言听她今日口气这般好,心里蓦地一动,几分喜悦涌上心头,更加客气诚恳地道:“委实不算什么,伯母客气了。”
孟氏又话里有话地道:“你也不必记挂我们,回去之后给你娘亲带好。我们在这里,很快也就安顿下来,到时候习惯了,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一年半载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秦伯言哪里听不出这弦外之意,激动万分,却碍于任治平在面前,不知道他的态度,不敢喜形于色,便只能举起酒杯道:“湘涟敬伯父伯母一杯。”
孟氏含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完该说的话,找了个去做饭的理由,便把空间留给了两个男人。
婉乔正坐在灶前,借着火光,把玩着秦伯言给她带来的弓箭。
“力道正好,很是趁手,明天我就要去试试。”
她兴奋地对孟氏道。
孟氏道:“别忘了谢过湘涟。按理说,礼尚往来,可是,你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手艺……”
想起婉乔让人一言难尽的绣工,她就有些愁。
从前在老夫人的教导下还可以,可是一病之后仿佛都忘干净了一般,孟氏一度以为她伤了手。
说起来,婉乔自己也觉得奇怪。前身的技艺吧,说她完全不会,一手簪花小楷倒是还写得极好;若说她会,绣工却几乎还是前世部队里缝缝补补的水平,和这一世那些心灵手巧的闺秀们完全没法比。
“娘,我就算绣工好,也不能做东西给他啊,那不成了私相授受?”
婉乔不知怎么福至心灵,想了个理由替自己开脱。孟氏:“……这时候你又懂规矩了。”
心里却道,自己这是被卢氏气糊涂了,竟然会有这种昏招。
人没有不自私的,虽然她私下里答应了秦伯言的一年之约,但是对于他能否履约却有些怀疑,因此也并没有打算点醒婉乔,只等日后再看。
“那你也要记得给他道谢。”
孟氏道。
婉乔应了,想起婉静要吃烤红薯,约摸着锅里的米饭也蒸好了,便把弓箭珍惜地收起来,去捡了两个红薯扔到了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