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摸摸女儿的头,“妈妈去趟卫生间就来。”
等她返回病房,屋里的空气清新泛着草木的香气,绵绵的阳光从轻盈飘动的白色床帘渗露,温颂眠坐在病床边,小腿晃呀晃,支着下巴望着倚坐在床上的人。
他的皮肤被光映得白且透亮,睫毛乖卷地垂落半掩住桃花眼,专注地削着苹果。
那苹果皮长长的连着不断,像不绝的生命线。
颂眠拍着手:“叔叔好厉害!”
他笑了笑,止不住哑咳,病弱的破碎。
温岁走过去。
“妈妈!”
眠眠跑过去抱她,和她一起回首望床上的人。
瘦了,下巴也长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
温岁告诉自己要忍住,但往往某个一眼万年的瞬间,就是无比辉煌,冲力强大。
她看着他放在被面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心电图往上窜升。
眼眶红了一圈。
她坐在男人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苹果递给颂眠吃,听他温柔地含笑问:“不看看我吗?”
她再没忍住抱住他。
“岁岁。”
祁鹤抚拍着女孩的后背,依恋地跟她交颈缠绕,太久太久,“不哭了。”
温岁坐在那里,掏出纸巾擤鼻子,眼睛又哭得红通通,他就坐在不燥的苹风里良久注视她,一眼都不落下。
颂眠也来安慰妈妈,温岁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抬起眼瞧他:“还有哪里痛吗?”
她的声音瓮瓮的,祁鹤听着心登时柔软一片,他朝她的方向稍俯身,捉她的手贴在自己左胸,“有,这里。”
语气委屈又讨人怜。
“你说要和我在一起的,不许反悔。”
他靠近她耳边,用气音:“就为了这句,老子掀了阴曹地府来见你。”
手背被他覆压的地方传来热度,温岁有些扭捏地低低嗯了声。
太轻了,五指伸进间隙和她紧密相扣,抵在左胸,传达热烈的跳动,“岁岁我听不见。”
“嗯!!”
她把鼻音拉得很长很长,嘀咕:“我又没说骗你……”
这副样子实在可爱,耳根都腾起薄红,祁鹤还有些不敢相信地反复确定,又问了三四遍,直把人问得没好气:“祁鹤!烦不烦呀。”
他总算弯起眼,快快地亲了一口女孩耳根。
温岁一下子激灵,连忙蒙住温颂眠的眼睛。
“妈妈。”
小颂眠不明所以,她怎么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呢,咂巴嘴:“发生鼠么事呀。”
祁鹤正襟危坐,而温岁抓了抓耳朵,慢吞吞地放下手,颂眠瞅瞅妈妈又看看叔叔,半晌,温岁放她下地,眠眠兴冲冲地跑去找褚遥姨姨玩。
“我要回家了。”
女孩吸吸鼻子,“明天,明天再来看你。”
他肯定是不会让她走的,毕竟算在一起谈恋爱的第一天,不,第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