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福,李夫子叫你去他住处。”
一行四人刚回到书院,刘二福就被同窗通知李夫子有找。
李夫子是书院主讲之一,直接对刘二福的功课负责。
这么晚找自己,难道是因为策论?
刘二福快回院舍换了件外套,便赶着去了李夫子住处。
叩叩
“进来”
刘二福推门走进,行礼:“夫子,学生来晚了。”
李夫子年过六旬,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精神矍铄,眼神明亮,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李夫子爽朗笑道:“无事,偶尔放松一下也好,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
“谢谢夫子体谅。”
没想到李夫子竟是如此体贴之人。
“坐,不用拘束。”
刘二福乖乖坐下。
“老夫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策论考题“浮费弥广。”
“夫子请说。”
“为何你不认为浮费越少越好?你可知,天下所以大困者,在浮费?”
“然盖不以本臧给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费。夫子,百姓迫在眉睫所需,非浮费也!”
刘二福的声音铿锵有力。
夫子既知“天下所以大困者,在浮费”
,又如何不知“而浮费之广者,兵为甚”
?军费才是浮费大头,朝廷不去大力展经济,开放贸易。却来挤压底层被困之人的生存空间,又何谈增强国力?如何稳定民心?
李夫子沉默片刻:“可若只有减浮费,方能得太平呢?”
“何谓太平?是表面看得见的太平?还是百姓心里的太平?如若我今天脚上只有一只鞋,我不会选择扔掉他,待到来日,再去集市买只相配的回来。可若连脚上仅剩的一只也要被拿走,便是最后的想望也没有了,只能放弃买鞋。”
“可区区小事,如何能与朝廷大事相提并论?”
“以小见大,今日它只是件小事,怎知来日就不会演变成大事?”
“可如若不减浮费,不劳民伤财,如何开太平?”
“开源节流,开源在先,节流在后。而今,吾等衣食住行,归根结底,全来自辛苦耕种的农民。如若能想办法让粮食从三百担一亩,变成五百担一亩。能通过工具,让一人轻松代替三人劳力,是否就不需要劳民伤财?”
“谈何容易?你以为会没有人想过?”
李夫子嗤笑道。
“不容易,但可以做到。一个人如果又读书又在地里劳作,如何读好书。。”
李夫子直接打断他:“农民天天都在地里劳作,也不见得就能种好庄稼,用一人替三人。”
“一亩三分地,不知道新的粮种能不能出庄稼,可有农民敢试?这试的可是全家人的生计性命。可如若官府告诉他,即使不能出庄稼,他也可获得粮食,或许他就敢试了呢?”
刘二福本来想说的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国家要大力培养更多专业人才,一说一说就又被李夫子带偏了。
两人又聊了近一个时辰,刘二福就被李夫子怒气冲冲地赶了出来。
反观刘二福,与李夫子形成强烈反差,只见他一脸高兴地跟夫子告别,轻快走回了院舍。
刘二福知道夫子是个有智慧,且海纳百川之人,才敢如此放肆表言论。
回到院舍,舍友竟都还没睡,刘二福突然就有点感动。
“夫子找你说什么了,这么久?”
卫聪明很困,但也很好奇。
“人都回来了,就别问那么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谢士方早困得不行了。
难得想唠唠的刘二福。。
好吧,憋着。
。。。。
待到第二天考评结果出来,人群一片哗然。
第一名竟是刘二福。
“哇你第一名,向棱第二名呢。”
卫聪明一脸高兴,仿佛得第一第二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