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识字读书,不过是个破乱的小屋子,几把桌椅而已,小太监们多是八九岁的年纪,最多不过十岁,尚是顽皮,虽不敢吵闹却也心思不在书本上,一次还好,日子多了便漏出了本性。
李山青是个古板且不讲情面的人,同白安一起的小太监张兰淼因为每每提问回答不出,没少挨手板,加之每日的繁重的杂活,手更是痛的握不住书笔。
这日李山青又叫张兰淼背诗,白安看他不禁起了怜悯之心,轻声提点,李山青把书往桌子上一扔,大发脾气,抽出了戒尺,小太监们都禁声不敢动一下,白安自知这一顿惩罚多是躲不过去了。
“你当是会背就可以了吗?诗中的意境又岂是你这阉人懂的。”
李山青说道,他一向厌恶这些太监,他们欺上媚下,混乱宫廷,却又恨被贬来至此,此时更是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白安虽仅九岁,却自小早慧心思细腻,阉人这词刻薄伤人,是以极近侮辱,他尚且年幼,不服气的回到“诗人柳自南是以风花雪月之诗文明于世,诗词婉转细腻,当时元靖帝昏庸无道,奸佞横行,太监孙行霍乱朝纲,柳自南以此诗嘲讽当朝者,受孙行陷害惨死狱中,这也是他生平最后一首诗。”
李山青本来是以此诗来讽刺他们这些小太监,并不打算教他们其中意思,却没想到眼前不过九岁的孩童竟然说的一字不错,惊讶之余多了一丝探究,怒气褪去问道“你还曾了解哪些诗人?”
他以为李山青依旧看不起他,又接连说了一堆诗人,连带着他们的著名诗词,生平历史一一说来。
“你还会些什么?”
李山青的心里已是难以遏制的震惊,待眼前的孩童用着略显稚嫩的声音念出他自己所做的诗后,李山青退了几步,几乎是瘫坐在椅子里,“造孽啊。”
他声音颤抖眼睛发红,不甘的悲恸道“真是造孽,如此孩童竟然被送入宫中,当真是我大楚之失啊!”
李山青老泪纵横,“他日如果入朝为官,定会平步青云,如此人才,真是我大楚之失啊。”
小太监们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都在纷纷议论。
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拍手声,仿佛对眼前所见所闻十分尽兴般,白安侧目看去,进来一个红衣太监,随后便是一身蓝衣的董忠,无论侍臣还是宦官都是以黑红蓝绿白为等级排列,显然这红衣太监的等级已是很高,此时正一脸笑意的拍着手。
白安心里已是万分的后悔,他的父亲自小便教导他为人内敛谦逊,他刚刚为逞一时之快显然出尽了风头。
魏德广在门外听见了这一切,对眼前的孩子顿时起了兴趣,内监中会写诗文的不少,但像他这般年岁就可以出口成章通晓古今,有如此文采的不要说在内监里,就是在整个大楚也很难找出第二人。
魏德广三十多岁的年纪,眼神尖锐,上下的打量着眼前的孩子,白安低垂着头,不敢做声,心里忐忑不安,暗暗后悔。
“叫什么名字”
魏德广的声音尖锐阴细,仿佛夹着嗓子的女人。
“白安”
他答道。
“听你的口音是乌州人。”
魏德广翘腿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抚着桌沿。
“回公公,是乌州人”
“哦,那真巧了,洒家也是乌州人。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母亲离开的早,父亲生前是地方小官。”
他回道。
魏德广声音一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里陡然增了几分的急切“你父亲叫什么?”
“家父白继舟”
魏德广看着眼前的孩童,嘴微张却许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写的那个小说太烂了,我确实也没有用心,而且那个小说的文笔结构都特别的有问题。这个故事我是构思了很久的,因为很久以前就想写內侍和公主的故事,我也很用心的在码这个的情节和语言,因为怕没有人看啦,所以就先更几章。要是真有人看的话,我再往下写。
相思红泪
那年初雪下的很早,一夜醒来地上已经覆了薄薄的一层,像极了软绵绵的柳絮,她披着狐裘披肩好一顿哀求,母后才放她出门,却又千般叮嘱她要小心。
皇后高氏二十六七岁,却正是有风韵的年纪,一颦一笑间皆是温婉却又带着一份妩媚。
前几日一个小皇子玩闹时跌下了水,不幸薨逝,在后宫这等阴暗卑鄙的斗争并不新奇,皇后仔细叮嘱了公主身边的掌事姑姑盈姑。
“哥哥,陪红泪出去玩呗。”
她扯了扯太子萧左言的衣袖。太子与她均为皇后所出,他今年十二岁,正是厌烦她这种七岁的小女孩的年纪,与其跟她玩那些女孩子家的玩意,还不如跟三弟他们骑马射箭。
萧左言皱了皱眉,抽出袖子,语气厌烦“走开!”
她却不懂,只觉得他不陪自己玩,吵闹了起来“哥哥,哥哥,陪红泪去玩吧。”
她拉扯着他的手使劲的摇摆。
“说了走开,走开,真是烦死了。”
萧左言推了一把她。
红泪没有站稳跌倒在地上,地上虽然有软毯,她却被吓坏了,使劲憋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萧左言看着跑出去的红泪,心里有些悔意,他本也没想摔到她的。转念一想还约了三哥他们比马,便忘了这事。
“哥哥,最讨厌了,最讨厌了”
红泪踢着梨花树,结果梨花树上的雪被踢落,又掉了她一身。
所有皇子公主中属她年纪最小,那些其他妃子所出的姐姐合起伙来排挤她,不跟她玩,这也便算了,连哥哥也不跟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