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只要涉及到权力的更迭与交替,其中无不充满着阴谋算计,仙界的争斗也不例外。看渊海的反应,盛灵国覆灭的背后定有不小的阴谋,才会让他这样一个原本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在死后沦为怨灵。
这种事情清妧听的多了。再大的冤屈,都不能成为他作恶的理由。
清妧正想继续开口,想着继续试探渊海,容泽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以称之为屠杀?况且传闻中的永起圣军战力斐然、所向披靡,而且军纪严明爱民如子,就连俘虏都宽容以待,败在永起军手下,并不可耻。”
他像是对渊海的愤懑毫无所觉,轻描淡写抛出几句话,让渊海的情绪更加激动。
“圣军?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这等卑劣无耻之徒,竟也配称‘圣’字!”
容泽丝毫不惧他的癫狂,淡淡道:“众多史书所记,总比你一面之词来得可信。”
“胡说!那些流传下去的史书,哪一本不是永起找人编的,怎么可能有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渊海反驳的同时,加诸在众人身上的禁制有所松动。清妧几人没有表现出来,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刺激渊海,只有封也没有说话,目光复杂地看了容泽一眼。
容泽没有顾得上封也,尽量凝神而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渊海脚下的土地。随着灵血流失,他的力量流失大半,就算奋力一击,也不见得可以击毙渊海,只能让他情绪动摇,诱至近处再攻其不备。
“当年若不是听闻永起军的贤名,我们怎么会举国投降,又怎么会被他们伺机偷袭,全军覆灭!”
四周的阴气越发浓重,几人意识上的控制消失,身上灵血的流失却越发快速起来。
容泽望着渊海,冷声道:“永起圣军光明磊落,不然圣军令怎会生出‘圣灵’,前辈要杀便杀,休要再污蔑他人。”
“不可能!就凭他们的圣军令,不可能生出‘圣灵’!”
“圣军令就供奉在太玄宗,我身上还有与圣军令相通的圣石,如何不可能?”
渊海一听,忍不住向前两步:“圣石又是什么,速速交于我!”
说着,他便向容泽的方向伸出了手。见容泽没有要掏出来的意思,便再度控制起容泽的意识。
容泽面露抗拒,却抵不过意识被渊海所控,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纵身飞向他。
渊海急切地看着容泽,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伸向袖口的那只手。
时隔这么多年,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几个后辈身上再见到与当年有关的东西。即便真有那什么圣石,他一定也会马上将其碾碎,让它成为自己复仇的开始!
容泽的右手在袖口微顿,再掏出时,手心泛起银光,狠狠向渊海拍去——
渊海在他抽手时已有所察觉,逃避不及,只能加大对容泽意识的控制,可容泽却似不受影响一般,毫不停顿地袭向他胸口——
“轰!”
顶部旋转着的黑色符咒猛烈炸开,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一团白光自容泽与渊海所在之地发散而出,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待白光稍敛,清妧连忙看向容泽。
一片腥红之中,苦苦徘徊百万年之久的尸骨在风中化成齑粉,而尸骨对面雪衣墨发的仙人缓缓收回手,目光平静。
风拂动他的衣摆,仿佛也要他乘风归去。他低下头,望了底下的四人一眼。
清妧觉得,容泽应当是有些话想对她说的。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在清妧看清他的眼神之前,他便如同一只破布娃娃般,从高处坠落下来。
“师叔(尊)!”
清妧与幼林立刻起身去接容泽,在她们飞至之前,已经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抢先接住了他。
封也摸了下容泽的脉门,目光微冷,然后道:“渊海死了,外面的战场定然无法继续维持之前的样子,我们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城墙也开始一段段碎裂,城墙后的景象不再是惨烈的战场,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黑暗不断往四周蔓延,像是要将万物全部吞噬。
“是……是噬场!”
琴长老突然道,“快走!”
被噬场吞噬,便是消失在了天地间,连轮回都无法进入。
封也背着容泽,率先往相反的方向掠去,琴长老和幼林也迅速跟上。
清妧愣了一瞬,遥遥感受到噬场那股阴冷的气息,这才连忙跟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