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眼眸深邃。
“有人蓄意谋害世家子弟?!”
画扇拔高了声音,眼底满是惊愕:“和颜正卿背后的人是一伙的?”
“应该是的,这件事他们处理得很好,当时做这件事的人被除得干干净净,我查了很久也才查到和邻国有关。再后来……你就出事了……”
他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难过。
“好啦,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不止我没事,顾老爷也没事。既然上天给了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那我们就一起改变这一切,好吗?”
“好。”
顾衍之轻声应答,“你可有计策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有。”
画扇侧过脑袋,凑在顾衍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末了,她轻轻捏了把顾衍之的小脸:“知道了吗?”
“知道了。”
顾衍之的脸被她捏的红扑扑的,有些疼,他打了个哈欠,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扑闪扑闪的,像两只扑着翅膀的黑蝴蝶。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画扇松开环着顾衍之的手,扶着他站起来往回走。顾衍之心中有些不舍,刻意走得慢了些。
月光将二人小小的身影拉长,在地上投下欣长的身影,仿佛回到十七岁那年,他与她并肩行过十里长街,羞涩的少年内心悸动,却始终不敢牵起她的手。
明明才百步的距离,他们竟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待将顾衍之送回房去,看他在床上躺好,画扇才借着月色跑回了客栈。
虚掩着的客栈大门“吱呀”
一声打开,她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从客栈最上面的房间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溜进去,趁着客人熟睡的功夫,“借”
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等她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随身带着的布袋子已经装得鼓鼓囊囊的。她费力地将这些东西拖回房去,分文不差地记录好从每个房间拿走的东西,这才拖着布袋子又出了房门,将那大笔赃物藏在客栈的柴堆里。
第二日,客栈遭贼的消息果然快速传播开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但因这是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哪怕遭了贼,暂住此处的客人也没有要搬离的意思,只是相互提醒着要将贵重物品随身带着,晚上睡觉更是要将门窗都锁好。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大丁二丁耳中,两兄弟一合计,当即回了房,折腾了好一会儿,愣是将衣服塞得鼓鼓囊囊的才从房里出来。
见计谋得逞,画扇没敢耽搁,取了件衣服往镇子外跑。
青石板路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乡间小路,小路两侧是一大片水地,此时已是寒冬,地里没有庄稼,只有大片收获后残留的稻根静静躺在地里,等待着来年春天农民的播种。
稻田旁静静伫立着一棵梧桐树,树上原本丰茂的枝叶早已所剩无几,只有枝干光溜溜地挺在那儿,或笔直,或弯曲,交错纵横的在水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树干上,是一个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