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招娣趴在地上,下巴撑着地面,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画扇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目光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迅速逃开。
不知为何,明明自己面前的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却没有来地觉出一阵压迫感,仿佛只要不小心说错话,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一般。
“说。”
画扇眼眸冰冷。她有些后怕,顾衍之一介文人,除了会点最基础的御马射箭以外,对武艺简直是一窍不通。若是今日自己还没来书院,若是这段路是顾衍之一人走的,那……
她甚至不敢往后想。
刘招娣张了张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终是鼓起勇气将真话说出口:“我们……我们没想对他下手……我们……我们只想对您下手……”
“我?”
画扇挑了挑眉,觉得这事更有意思了。“说说吧,谁让你们来的?”
她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才来京都不久,也未曾与什么人结下冤,只除了一个人。
一个画扇明明救过她一命,她却不知为何三番两次下毒挑衅的人。
“这……这……”
邓招娣垂下眼眸不敢看她,却又一直不肯将背后之人说出口。
“不肯说吗?”
画扇捏着刘招娣的下巴,强迫她往顾衍之的方向看去。对付人贩子,她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看见了吗?他,当朝礼部尚书独子,其母是当朝皇后的亲妹妹。是意图拐卖他的罪名大些,还是指示你来的人权力大些,你可要想清楚了。”
邓招娣脑袋被她锢着动弹不得,一张脸却瞬间变得煞白:“我……我……我真不知道是谁啊……”
“不知道?”
画扇挑了挑眉,唇角带着笑。她慢慢将头转向了顾衍之,换上一副天真无暇的表情:“衍之哥哥,既然他不知道,那就交给官府来审吧?就是不知道近来新出的几个酷刑,她这身板扛不扛得住了……”
她低着头,语气有些惋惜,又有些怜悯,其间还夹杂着些许危险的意味,任谁也无法将这语气与眼前不过六岁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邓招娣被“酷刑”
二字吓破了胆,口水顺着嘴角便流了下来。画扇嫌恶地将她甩开,接过顾衍之递来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便听见邓招娣低声求饶:
“我……我说!我说!”
躺在旁边的刘二狗这会儿已经没那么疼了,听见她要招,想说些什么,却被封住了穴位什么也说不了,只能从口中发出呜呜声。
邓招娣听见这声音,艰难地偏过头有些恐惧地看了刘二狗一眼,抬眸看见画扇阴沉的目光时,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是……是个年轻的女子……蒙着脸,看穿着,应当是个大户人家……她给了我们银两,又拿了画像过来,让我们在书院外蹲守着,找机会把画像上的人绑了……沉河里去……”
顾衍之听见这话,心中一揪,忙追问:“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我……我就记得她眼角有颗黑痣……其他的……真……真记不得了……”
邓招娣身子颤抖着:“我……我知道的都说了,能……能不能发发慈悲……把我们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