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骞心脏紧缩,左右看了看:“佟姑娘慎言。”
流光笑道:“好,在别人面前我自会慎言,在你面前不用,我相信你。那么多嫁妆要收,麻烦不止这一桩,身份总要亮出来的,我有办法,你只管抓人就是。这一家害了老庄头,可不能轻饶。”
一句话把凌骞的心说化了,她相信他,她待他一直不同,叫人迷惑并。。。。。。难以抑制的甜丝丝。
“好,你放心,我定然尽力为老庄头伸冤,还罗家父子公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几颗金光骤然在他身周出现,慢悠悠地旋转,漂浮,往他的胸口汇聚而去。
“哎!”
流光忽地掀开帷帽,出短促叫声。
凌骞一愣:“怎么了?”
丹田不自觉运气,手指并刀不自觉抬起,她咬了咬嘴唇,又硬生生压下去,眼看那金光就要没入他胸膛,流光扯出一个迫切又虚假的礼貌笑容。
“我能拉一下你的手吗?”
凌骞的脸轰地涨红,“什么?”
“我拉一下啊。”
流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起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胸口。
这种举动妥不妥,有没有人在为之侧目,凌骞都没在意,他全身的血一半集中在脑子里,一半集中在手上,垂眼看着流光俏丽的脸庞,和她捧着他手的模样,整个人又僵成了木头。
一个暗卫看着树下执手的两人,悄悄对卫澜道:“国公爷说凌公子对姑娘不轨,当场打死。”
卫澜为难地抓抓头,好像是姑娘在不轨吧,凌骞的样子……很显然是受到了胁迫。
第29章功德情劫
功德金光在流光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在她暗戳戳使用法术阻截的情况下,仍坚定不移地全数归于凌骞,连往她这方向稍微的偏移都没有。
流光觉得自己的石头心要裂开了,委屈,不解,忿懑,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得来天道如此尖锐的针对。做好事没有功德就算了,凭什么有了却只给凌骞?他只是随同而来,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就值得金光这般青睐?
还有上一次遇到罗家父子讹诈,他下去恐吓两句竟然也有功德入身,简直莫名其妙!
彻底没戏了,流光却没有放开凌骞的手,她脸上渐渐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诧异中混杂着三分震惊,抬眼看他红到耳朵根的脸,问道:“你愿意什么?”
凌骞滞然:“什。。。什么?”
流光皱皱鼻子:“不管佟姑娘要做什么,不管佟姑娘有没有嫁过人,不管有没有将来,我都愿意。你愿意什么?”
凌骞大惊,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你。。。你。。。”
流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未再说话,转身走开。
一个暗卫拿着凌骞的手信回城报官请捕快来拿人,其余三人负责查账,接收庄子和安抚庄户,王家的罪行以及赔偿都得等审后才能落实。即使王家人不揭,黄大人也很快就会传“东家”
上堂,佟氏或国公府势必要展露人前。
流光没有等捕快前来,让卫澜送她回家,临走时又看了凌骞一眼。他还站在树下,只不过背对着她,耳朵根依然通红。
回到陈府,先去问了卫潮收铺情况,果然也不顺利。耍赖的,推托的,装傻的,哭穷的,什么人都有。陈祺钰一怒之下让卫潮抬出国公府,以处理老祖宗遗产的名义接收铺子,求偿损失,可那些人一听要赔十年租金,一致不服。表示不是我不交,是你没来收过啊,我替你维护了铺面十年,这费用又该怎么算?就算国公府也不能仗势欺人,不行就上郡衙求个公道。
那就上呗,流光在陈祺钰面前表明态度:“遮遮掩掩不是办法,皇帝已经知道你我都在渝城,又何必欲盖弥彰呢?”
陈祺钰道:“国公府可以出面,祖母不可,不仅仅因为皇帝,更因为您状况特殊。佟家还有旁支存在于世,更有许多从前与大将军府交好的朝官武将,有许多未受牵连的下人仆从,他们对佟家了如指掌,难以解释您是哪房的后人。您还是叫陈昭吧,是我国公府的姑娘,得老祖宗青眼,继承了她渝城的遗产。现下陈府已广为人知,以后那些庄子铺子收租交账的,难免要往府里来,想改佟府,再等等。”
流光想说我叫什么都无所谓,只怕你费心遮掩的真相,皇帝会耐不住捅破它。虽然目前风平浪静,但她有预感,另一批杀气腾腾的家伙已经在来渝的路上了。
孙子也是一片好心,他丢下京中一大家子,拖着老迈的身躯伴在流光身旁,垂暮之年再燃斗志,夜夜挑灯写信四处联络,想为佟家报仇平反以慰祖母。若是让他知道流光压根没把佟家人的仇怨放在心上,对皇帝的态度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话,岂不失望,挫败,怀疑人生?
算了,听他的吧,有目标有斗志总是好的,能多活几年。流光很难抵挡陈祺钰的语言攻势,一旦他摆出一副推心置腹认真恳切模样,流光就觉得不能跟他对着干。反驳否决之后,心里总是不太舒服,好像有种从神魂深处散出的愧疚感。
还有他第一次喊出“昭昭”
这个名字的时候,流光也受到了陌生情绪的冲击,没有刻意回想,脑海中竟突然晃过了佟惠容幼年时分的画面。这是她回顾前八世记忆时从来没有过的感受,陌生,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