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缓步往墙角下走去。
他本便是练武之人,脚步轻盈,特意放轻了声音,更是听不到一丝动静。
直到来了那女子身后,便听见她还在哭。
一边哭,一边拿手中的手帕擦眼泪。
衣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布满伤痕的雪白皓腕来。
其中一些地方还泛着血丝,皮肉外翻,一看便知,是今日才被打的。
赵祯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眉头渐渐蹙起了起来。
那样美的一截手腕,被打成这副模样,当真是暴殄天物。
那女子又小声抽噎两声,肩膀微微一颤,这才像是哭够了,将帕子收起,便转过身来。
看到赵祯,她微微一愣,像是被吓得呆住了,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都睁大了,里头带着茫然看着赵祯。
赵祯亦看着她。
二人对视着,足足有好一会儿。
直到康公公一声:“放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
她才像猛地回过神般,哭的微红的脸颊顿时变得苍白如雪,单薄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膝盖一弯,便要跪下去,声音里带了几分慌乱无措:“臣女见过陛下,陛下——嘶”
赵祯扶住了她。
他的手刚好攥住了她的手腕,她吸了口冷气,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来。
赵祯便攥住她的手腕,顺理成章的一把将她的衣袖撩起。
“陛,陛下!”
沈绵惊慌的喊了一声,速度极快的从他手中抽出手臂,立即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臣女……”
瞧着她这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赵祯心头诧异。
他有这么可怕?
宫里头的太监宫女是怕他,可像面前这小女子这样怕他的,
倒还是第一个。
活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似的。
他低头看着沈绵。
少女一身鹅黄色的宫装,鬓边一朵残损破败的花朵,整个人瑟瑟发抖,像极了枝头初开的迎春花。
“起身吧,”
赵祯轻咳一声,道:“你是婉嫔府上庶妹?”
沈绵动作极轻的站起来,两只手垂在身前,低着头,肩膀还在轻轻颤抖,说出来的话亦带着一丝哭腔。
“回,回陛下,是。”
声音也好听。
赵祯便又想起来那床榻间哭着求饶的婉嫔,倒是与她有几分相像。
他脸色柔和几分。
“怕什么?朕总归是你姐夫,不会随意打骂你。叫什么名字?”
不料,他一问这个问题,便见面前的小宫女像是吓坏了般,身子抖得越发厉害,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一片煞白,唯有那双被死死咬住的唇,倒是越发鲜红欲滴起来。
赵祯看着都痛,忍不住抬起手,指腹轻轻落在她的唇瓣上。
“咬唇做什么?朕问你的名字,叫你很为难?”
他似是轻笑一声:“怎的,名义很难听?就算再难听,那也是父母所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指腹有一层茧子,磨的沈绵唇瓣作痛。
她微微张唇,像是想要松口气,却不慎将赵祯落在她唇瓣上的半截指尖含入了唇齿间。
温热传来,赵祯神情微怔。
再看面前的少女,显然她已经羞极了,精致小巧的耳朵红成了两个玛瑙,刚刚还苍白的面容上,一下子涌上了血色。
这副模样,叫赵祯新奇起来。
心尖一阵微痒。
这样爱害羞的小女子,
和那个大胆放浪的婉嫔,
在此刻竟都一致的,挑起了他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