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不注意,命丢了都是轻的。
一旁的徐公公也看出了气氛不对,连忙堆着笑脸迎上去道:“现是五月,天气正热,奴才命了人为主子们准备了凉茶以及冰葡萄,不知主子们可否……”
“陛下说与臣有要事相议,说的就是这里的要事?”
郢王声线本就低沉,现下这尾音,更是带了一丝凛冽。
此话一出,徐公公的心就率先“咯噔”
了一下。
此次出行、本就荒唐至极,可奈何陛下听闻这民间出来了一位绝色美人,就偏要带郢王来走这一趟。这下该如何是好……郢王殿下,明显是动怒了。
陛下与殿下乃是一母同胞,自幼一起长大,可谓是手足情深。但宫里的老人皆知,这温润如玉的郢王要是起脾气来,便是与寻常人家呵斥幼弟的兄长无异。
“皇兄可还记得母后临走前托付的话?”
嘉宣帝突然来了一句。
提起先皇后,郢王脸色微变。
郢王站在树下一动不动,颀长的身量更是被铜镜拉的更长。
那原本垂于在身后的乌,此刻忽地被晚风轻拂了零散的几根至面颊,使得整个人透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和悲凉。
“这些年,你不近女色,我原以为是京城这些贵女太过无不得你喜欢,便特意从江南找了素锦那样的才女送给你,谁想你仍是不为所动。如今看来,皇兄怕是早已忘了母后所叮嘱的话!”
母后这两个字,一直是兄弟二人的心结。
先帝驾崩前,安皇后主动为先帝陪葬。先帝见皇后对自己如此深情,便心怀感动,不但将皇位直接传于她的儿子,更是让一众嫔妃都随她同一日下葬。
这样一来,除郢王以外所有的皇子都必须在隔年赶往各个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皇权,也在一个安皇后的牺牲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集中。
可安皇后走的太早,早到大皇子宋熈那时还未成家,早到四皇子宋霈也还未长大。
遥想那日,安皇后拉着四皇子的手,叮嘱道:你兄长那个冷清的性子,以后定没有贵女敢嫁他,你日后当了皇帝,可定要代母后好好管教他……
四周鸦雀无声,就连树叶都不敢轻易被风吹落。
“罢了。”
郢王长叹了一声,他闭了闭眼睛,似是默认了他的胡搅蛮缠。
毕竟同样的招式用了太多次,他已十分清楚他这弟弟的伎俩。若再争执下去,怕是明天劝谏的奏折都能堆满整个书案了。
郢王转过身,朝顾九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道:“你带路吧。”
——
“宁枝,你去看看诗音的舞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叫她先进来。若是被允许落座,再去把妩儿和其他的一等姑娘一同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