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丕乃是朝中一员老将,不说用兵如神,也算得上骁勇善战。可谁料那渝国皇帝竟然兵分两路,把战场引到了河边,大燕将士本就不善水战,河中又有埋伏,刚一交锋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最后不但丢了中戌关,就连杨丕和那一万精兵,也都葬在了白溪地。
今生他若不想再见到那横尸遍野的惨状,那这场战,拿命拼也得拼下来。
郢王夹紧马腹,勒紧了缰绳,掉头便朝向京外得方向而去。
只在敛眸的那一瞬间,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战在最左边,穿着青绿色的褙子,低眉顺目地站在那儿,神色有些憔悴,唇色有些白。恍然间,他的耳畔好似又出现了她昨夜嘤嘤的啼哭声。
他到底,还是弄狠了……
郢王唇角微勾,心里默默地允了她昨夜央求他的那句话。
“殿下轻些,以后都轻些,好不好?”
——
郢王一走,王府大门一关,安茹儿的气便有些压不住了。
刚刚她说了那么多的情深意重的话都没见他露丁点儿笑意,倒是那狐媚子有些站不稳的身姿惹的他目光里多了几分关切。
真是狐狸成了精,不佩服都不行!
安茹儿掐算着日子,三个月一到,楚侧妃前脚解了禁足,后脚她便去了一趟安善堂。
她总得搞明白,在她没回王府的那段时间,这好好一个侧妃,怎么就被禁了足……
楚侧妃呵笑一声,“王妃不必与我兜圈子寒暄,我知晓王妃是为了她而来。”
安茹儿较有兴地看了她一眼道:“妹妹觉得是为谁?”
“这三个月我虽未踏出过院子一步,但看着这院子里的奴仆旧去来,我大概也是猜到了一些。殿下,应该早就给她脱了贱籍。”
不等她答,楚侧妃莞尔一笑,又接着道:“也是,能给谪仙一般的殿下种了情种,自然有她的厉害。”
安茹儿“贱籍”
连个字,不禁内心一震。但仍是不动声色地接过杯盏,放在鼻子下一闻,然后轻声道:“什么贱籍。”
楚侧妃摇头叹道:“原来姐姐是真的被殿下蒙在了鼓里。”
楚侧妃见王妃的脸色失了耐心,便笑着直接道:“永杨街姐姐知道吧,那条巷子里有一排挂着红灯笼的花楼,其中最大的一间叫君梦苑,咱们府的唐姨娘,便是那儿的头牌!”
此话一出,安茹儿手上的杯盏,便“咣当”
一声掉在了地上……
等安茹儿回到皎月趟的时候,已是傍晚。她坐在四方椅上,陷入了很一段时间的沉默。
花街柳巷?头牌?
她想,这真的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