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佩儿连忙扶住了安茹儿的身子,对着唐妩道:“侧妃真是好本事,奴婢就是不知,殿下若是见过了侧妃这幅不敬主母嚣张模样,会如何想!”
“姐姐想与殿下说,说便是了。只是……殿下是信妾的,还是信姐姐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唐妩缓了缓,又继续道:“姐姐辱我清白,我还有一万个委屈呢。”
说完,唐妩就冲外头唤了人。
不一会儿,杨嬷嬷就站在了门口,虽然端的是恭恭敬敬的姿态,但脸色可是板的死死的。
这送客的意思,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安茹儿咬着后槽牙,道了一句“好,当真是极好。”
就气冲冲地出了院子。
她回道皎月堂坐下后,抿了一口茶,才让刚刚脑袋里涌上去的血液,缓缓流了回去。她真真是只要再听她多说一句,会要晕厥过去了。
她攥了攥拳,对一旁的佩儿道:“你叫那杂戏班子的人,从喜桐院尽快撤回来了,还有,从即日起。咱们院再不要和喜桐院有任何瓜葛,每月的例银你都叫6嬷嬷亲自送过去!”
“王妃万万不可!那喜桐院的如今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王妃若是任由她这般独宠下去,她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蹬鼻子上脸的事来!”
佩尔立即道。
一听这话,安茹儿反而一笑。
现下这般状况,她可不就是在等着唐妩蹬鼻子上脸吗!
她越是骄横跋扈,就越是对她有利……
下月月初,便是程老妇人六十岁的寿宴,那日她定会收到邀请。程老夫人对程煜给予了厚望,若是叫老太太知晓了此事,有些事……就根本不必由她出手了。
——
程国公府
“诶呦,夫人,你可快歇息吧,您这点灯熬油地给老太太做寿礼,若是叫国公爷知晓,定是要火的。”
春瑶道。
“怕甚!我都算好了时间,他今日要去参加了英国公的寿宴,根本就回不来。”
林芙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穿着线道。
可这话音才落地,春瑶就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出声,连忙用拳头怼了怼林芙。
“春瑶,你这是做甚!”
林芙皱眉抬头,刚欲斥责,就被倚靠在门框上,对着她勾唇笑的程衍之吓地瞳孔回缩。
程衍之是程家的嫡长子,当年可谓是京城里顶顶有名的风流人物。见了程家大公子挪不动步子的贵女比比皆是,可偏偏他就相中了林家的长女林芙。这样的郎才女貌,按说是无比登对且招人羡慕的,可林芙当年就是瞧不上他。
瞧不上他在勾栏瓦舍里与人吃酒,瞧不上他在温柔乡里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
可程衍之多会给自己往脸上贴金啊。
他说与他吃酒的都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士!他们喝酒就是喝酒,绝不会像京中纨绔子弟那般寻欢作乐,夜夜不归。
记得在林芙订亲的前夕。
他找了机会将林芙堵在了墙头,非要亲她一口。林芙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巴掌,让他立即从她眼前消失,赶紧去找他那些红颜知己才好。
可程衍之怎会气馁呢,他挨了巴掌,但仍是顶着半张带着红印的脸对着林芙说:“我来堵你,亲你一口,就是她们教我的。”
林芙气极,又要给他一巴掌。
可程衍之却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不管林芙如何反抗,他都死死地给她摁在墙角里,然后一字一句道:“林芙,今日偷了你的香,这辈子我都疼着你,从此以后,勾栏瓦舍我再去,就让我死在战场上。”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是他提亲那日说的。
没脸没皮才能娶媳妇,这是他婚之夜那日说的。
林芙十六岁嫁于他,如今已是三十有三,就连她自己都不信,这表里不一的登徒子,居然真的疼了自己十余年……
他身着玄色的长锦袍,腰间配着一块儿玉佩,乍一看上去绝对是个芝兰玉树的公子,可若是细品他周身上的气质,就知道他还是个习武之人。
举手投足,都是威风凛凛的。
程衍之大步流星地走到林芙身边去,冷着嗓子道:“如此轻车熟路,看来夫人阴奉阳违之事,是没少做吧。”
“你……你不是去英国公府吗?”
林芙脸色微红,确实有了一丝被抓包的羞耻感。
程衍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将她手中的寿服扔到了一旁,揉了揉眉心,缓声道:“芙儿,你要给母亲做寿礼,我理解,可你这身子是万万受不得累的,你可知晓?”
林芙知道这男人向来什么事都依着自己,唯独在她这事上格外强势,甚至绝不退让。她知道她再执着下去定免不了要一番争吵,于是便退了一步,认认真真地道:“我知晓了。”
林芙见他眉头还皱着,就伸手替他抚了抚,然后换了话题道:“你说煜哥儿这孩子究竟要做甚,这老太太的寿宴都要到了,也不见他有个人影,你说会不会,真被茹儿给说中了……”
“煜哥儿大了,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分寸,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别人不信他,你这做娘的,怎么也该站在他那头才是。”
刚说完这话,程衍之就顿住了。
已说到肚子里的孩子,这屋里的温度都似冷却了一般。
大约是去年的秋末的时候,林芙又有了身孕,可她身子实在是不好,那孩子在还未到四个月的时候就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