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你知道吗?你越来越像我的姐姐了,宁愿自己深陷沼泽,也想把我推上岸去。
一龙把车停在小学门口,儿女背着书包欢快地朝他跑来,拉开车门钻进汽车。
一龙带着他们走进一家汉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给他们点了一大堆吃食,两个儿女和他有说有笑。
我把照片洗出来,装进白色信封,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里面还附带了一封信。
“其实你一点也不用担心孩子们,他们不会有事的,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要为自己的幸福考虑,跟我走吧,去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死在一龙的手上,就像我爸爸杀了我的妈妈,这样对孩子其实更不好。”
玛丽把信和照片塞回到信封里,深吸一口气,走到我的房门前,用力拍打门板。
我放下手机打开门,努力挤出微笑。
玛丽往后退一步,把信封用力摔在我脸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敢再跟踪他们,我就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轻轻摇头,“对不起,我不是想跟踪他们……”
“所以,你也开始要挟我了,是吗?”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吗?”
玛丽气得身体发抖,“我正在找房子,过两天就搬走了,你要再跟踪他们,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一龙,你不要逼我!”
不等我说话,玛丽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里,用力关上房门。
“我们高兴地走上泥泞的大道,以为不值钱的泪能洗净污浊。”
玛丽,你一定会重获自由,而我也不想一直活在悔恨和内疚之中。
我骑着电动车默默地跟在一龙的小车后面,经过秃顶保安租住的楼下时,我停车上楼,开锁进了秃顶保安的房间。
我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笔记本,走进卫生间。
一个信封从笔记本里掉落下来。
“爸爸,你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啊?爸爸,我和语文老师说,你是一个作家,还把你给我写的故事给她看,她说想和你写信呢,我可以把你的地址给她吗?”
我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拿起手机,拍下信封上的地址。
回到住处后,我把上百张光盘放在书桌上,打开电脑,把监控拍下的视频都拷贝到一张张光盘里。
我打开秃顶保安杀妻的那个视频文件夹,把它刻录到光盘上,随后拿过一张已经写好收信地址的信封,把这张光盘和一张已经写好密码的银行储蓄卡放进信封。拿起胶水准备粘上封口时,我犹豫了,知道这很残忍,但又觉得男孩早晚会长大成人,有权知道真相,就像我杀了我的爸爸,姐姐替我去坐牢,但没人知道真相,我只能自己惩罚自己,我爱姐姐,但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再去爱了,但我必须把自己的爱交出去。胶水滴落下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晚上的月亮,站在那里看到秃顶保安杀死妻子的人不是我,是他们的儿子,一个深爱着自己爸爸的儿子。
春风最好
好似只身一人
也可虚度
秃顶保安放下手里的水笔,看着本子上的这几行字。刺眼的车灯朝他照来,车喇叭声响起,他赶紧合上本子,伸出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停车票,按下按钮,拦车栏杆升起。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