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能走回家。”
“天这么黑,你一个孩子,多不安全啊!”
又皱又小的吴纹富对高他一头的白阅尘说这种话,实在幽默。
白阅尘故意加快脚步,吴纹富在后面一路小跑,显得好狼狈。再过半个月,这个满脸假笑的男人就会成为自己的继父,想到这里,他阵阵反胃。
戚云珊离婚后,从没间断恋爱,但每次都以失望收尾。托她的福,白阅尘见过无数男人,他们先是讨好献媚,然后冷淡,接着干脆利落地消失,再也没出现。
男人想要的是和漂亮女人交往的新鲜感,而不是收心给孩子当爹,没人想负责,更没人想挑起家庭重担。
在白阅尘眼里,吴纹富跟那些消失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进了家门,油烟机轰隆隆响,客厅放着几个大号的瓦楞纸箱,而戚云珊在做夜宵。
“阅尘,回来啦。”
她扭头看了一眼,“你爸呢?”
“不知道,十年没见了。”
白阅尘故意挑她不爱听的说。
“你——”
“老婆!我回来啦!”
吴纹富气喘吁吁进了家门,张开双臂给戚云珊一个拥抱。
白阅尘捂住嘴,像要呕出来似的,快速逃回卧室。门一关,他听到门外的恋人低语,不知为何,他开始幻想分手后的戚云珊躁郁症发作,把厨房的锅碗瓢盆砸个稀巴烂。
为什么要依赖男人,他想不明白,只有母子二人的生活不好吗?他从未要求过“爸爸”
的存在,他甚至从未提过要求,他没有目标,没有青春期迅速膨胀的欲望,只想好好活着,对,摆脱掉每一场声嘶力竭的争吵之后安稳活着。
他脱掉校服,拉拉链的声音让他放松,就像看不见的重担从身上卸下来了。他知道自己有自闭倾向,十岁那年从医生嘴里听到的,但怎么才算自闭,有哪些症状才能被诊断为“有某某倾向”
,他全然不知。
他把校服随手扔到衣架顶端,后仰着躺倒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很正常,正常到认为他不正常的人才是异常。他喜欢学校,这是一个看成绩说话的地方,只要乖乖听话,不当出头鸟,考个好成绩,被夸奖的时候保持谦虚就可以了,这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但,白阅尘翻了个身,枕着左手侧躺,他从未想过会再次见到闵语智,而且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第一次见面他就认出她了,可闵语智那种成熟到不可思议的眼神让他迟疑,直到在放学后看到她书包上的阿拉蕾。
那个小挂件是他送的,到今天为止刚好六年。
他认为闵语智身体里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没有理由,他就是知道,好像蝮蛇生来就有红外线感受器一样。
“您误会了,没有这回事。”
他想到白天在班主任办公室说的这句话,没人发现他当时在笑,被误会早恋他认为痛快,就像偷偷做坏事又成功逃过追捕一样,尽管他实际上什么都没做。
15消失的救命恩人
“等会儿有她好看的!”
“女人开公司就是不行!”
“看她还有啥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