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冠可不管这些,反正他压根没准备在这里呆多久,肯定是要设法早日离开的,钱存到了看守所,估计也要不回来,自然要尽量花光。
不出徐骏所料,到第四日果然有律师要求会见唐冠,唐冠强压住内心激动,跟着任大龙去往会见室,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自称是“普化律师事务所”
的张宏声律师,受其父亲唐山的委托,前来为唐冠进行辩护。
这家律所也是当日唐冠和叶文芳委托表律师声明的那一家,可谓业务精湛、实力雄厚。
唐冠心中喜忧参半,这件事还是被父母亲知道了,可想而知双亲为此会多么焦急操心,还有爷爷年纪老迈,更不知能否承受!
不过好歹在外面有人奔走,或许还能通过正常法律程序,减轻刑罚甚至免除刑罚,早日脱困。
张律师询问了唐冠当日案情的细节,深感疑点重重,让唐冠在牢内少安毋躁,他会尽力为其搜集证据,进行无罪辩护,并且在张律师严正要求下,让看守所解除了唐冠的脚镣。
任大龙无奈,只好让外监组的黄马甲拿了工具,将唐冠的脚镣打开,再将他押回18号牢房。
徐骏听说有大律所的律师为唐冠辩护,又见他被除去了脚镣,很高兴地安慰唐冠,他应该大有希望无罪释放。
还戏言出去之后不要忘了他这个大哥,有空要来探望他,他可是教了唐冠一手拣绿豆的绝技,可谓“半个师父”
。
唐冠见他说得亲切,而且自己入狱以来,确实得到了他很大的照拂,不由也动了恻隐之心,问起他的案情,犯的是什么罪名?什么时候可以出狱?可以等到徐骏出狱之后再相聚,届时把酒言欢,一同创业东山再起,不负二人在号房里结识一场。
徐骏却是摇了摇头,他的案情已经终审判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当下便把自己入狱的始末缘由,跟唐冠说了一遍。
原来徐骏本是川省一家小型安保公司的老板,十年前偶然的机会,救了一名海西省援外干部和他司机的命,那名干部回到本省后,升任主管土地城建的省厅高官,他的司机也因此得到了一块很大的土地开权,并从银行贷了一大笔钱,在清源市建起了一座高档的住宅新城,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房地产老板。
三年前,那名司机感念徐骏当年的救命之恩,邀请徐骏的保安公司入驻他开的楼盘,接手物业管理工作,公司能够把事业拓展到沿海,徐骏自然一拍即合,很快就把人马拉到海西省,组建了那座住宅新城的安保队伍。
徐骏对于海西省的新业务十分重视,亲自坐镇该小区,兼任保安部经理,想着待小区物业的事务稳定了之后,再物色新的经理人选,主管小区的物业,他则回到总公司主持大局,拓展其它小区的物业版图。
但是那名司机也就是小区的开商,却极力要求徐骏的安保公司并入他的旗下,成为他地产公司的一个物业部门,统一旗帜和管理,徐骏不甘愿屈居人下,坚持独立于地产之外,保留自己安保公司的名号和归属。
因为这个问题,徐骏和那名地产老板生龃龉,争执不下,徐骏遂产生了离开小区物业,带走保安队伍的想法。
然而徐骏还没付诸行动,两年前的一天,一名业主酒醉闹事,岗亭保安因为言语冲突导致双方大打出手,业主叫来了大批混混,堵住物业办公室,叫嚣物业赔偿损失,开除当事保安,并且公开道歉。
当时也惊动了徐骏,徐骏出面调解,难免有护短之处,而那名业主更是不依不饶,言辞激烈,辱骂徐骏家人,让徐骏忍无可忍,动手将其打伤,谁知当夜那名业主就伤重而死,徐骏也因此吃了官司。
本来徐骏身家还算富裕,略加运作,可以办成“过失致人死亡罪”
,刑期最多不过七年,然而在审理过程中,徐骏却又被牵涉了以往在川省的一件涉黑案件,被定性为“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
的犯,判为死缓,罚没四百万资产。
再有一个多月,徐骏就服满两年刑期,两年之内没有出现新的犯罪行为,则自动转为无期徒刑。
唐冠听完徐骏的述说,才知道他竟然要一辈子关在这牢笼之中,颇有一种“惺惺相惜”
之感,隐隐觉得徐骏似乎也是被陷害的,不禁问道:“大哥,那你对自己的罪名认不认可呢?你有没有做过那些罪行?”
徐骏淡淡一笑:“现在都已经终审定案了,再追究这些有用吗?”
“可是,你不觉得这其中太过蹊跷了吗?”
唐冠忿忿道。
徐骏叹气道:“当时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有人在暗中搞我,不过有句话叫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毕竟自己当年也确实行为不端,这才被人拿到了把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负责,也没什么好说的。”
唐冠心中暗自说道,要是让我一辈子在这种监牢中度过,那还不如直接来个死刑干脆痛快呢!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徐骏道:“对了,我以前也在物业公司上过班,也做过保安。不知大哥所说的那家物业公司叫什么?小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