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如轻纱般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油菜遍地盛开,绚烂如画。邢初平与秦岭分骑着两匹矫健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地疾驰在这狭窄的山道上。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翻腾,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行至一片泥泞的土地后,走在前面的秦岭猛地拉紧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瞬间停了下来。邢初平见状,也急忙用力勒住马缰,那匹马儿不满地打着响鼻,蹄子在地上刨了几下,才缓缓停下。邢初平驱马凑上前去,神色关切地问道:“秦叔叔,怎么停下了?”
秦岭面色凝重,指着泥地上的车轮印和马蹄印,对邢初平说:“二公子,你看这泥地上的车辙。”
邢初平虽然是东家,但在秦岭和商队众人面前,一直以后辈自居,处处谦虚好问,见秦岭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他便明白其中定有深意,赶忙朝着秦岭所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只见泥地中有几道深深的轮印,还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邢初平看完后,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秦叔叔,这些车轮印深且整齐,车轮印周围有并行的脚印,依我看,可以肯定是我们商会的护卫护着货车辎重在此经过。而且印迹如此清晰,说明商队已经离我们不远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些脚印看起来像是新踩上的,并且人数较多,所以我推测应该是另一支队伍留下的。”
秦岭听了邢初平的分析后,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情,他微笑着说道:“二公子这几个月没少用功,能如此洞察入微,非常好。”
邢初平微微一笑,说道:“秦叔叔过奖了。只是不清楚这另一支队伍是什么来历,好像和我们的车队走了同一个方向,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秦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说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你看这脚印的密集程度,约有一百多人,这么大一队人从这里经过,却没有在驿站中听到任何消息,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邢初平听了秦岭的话,惊讶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秦岭解释道:“行进时不声不响,不交谈不住店,且只走小路。这样的行动方式,一般都是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邢初平心中一紧,担忧地说道:“难不成他们是要偷袭什么目标?”
秦岭叹了口气说:“这远近几里地,唯一值得动用这么大一队人进行偷袭的,就只有咱们商会的货物了,莫不是遇到强盗了。”
听完秦岭的话,邢初平心中紧张起来,虽说出来的时候也料想到过这种情况,但真给遇到了,还是忍不住有些慌张。他强自镇定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道:“想不到在长安远郊,竟然还能遇到这么大股的强盗?”
可是话一出口,邢初平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发颤,在秦岭面前暴露了自己心中害怕的真实情况,一时间又觉得羞愧,又恨自己没出息。秦岭见邢初平尴尬的一脸通红,禁不住莞尔一笑,安抚道:“二公子莫要慌张,只要老夫手上的五环大刀在,定然不会有事。”
秦岭的话对邢初平一时的惊慌益处不大,倒是邢初平自己尴尬羞愧让他平定了心神,重又恢复了镇定,说道:“让秦叔叔见笑了。”
秦岭听了大笑道:“哈哈哈哈,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战场都这样。我看二公子虽然害怕,但还知道要强装镇定,已经很了不起了。”
邢初平不知对方是夸赞还是嘲笑,感觉都有,也许夸赞会更多一点吧,说道:“惭愧。”
“不如这样,公子先退回驿站安歇,我前去与商队汇合,待击退强盗,再来与公子汇合,如何?”
秦岭这样安排,优先考虑的自然是邢初平的安危。
但邢初平却摇摇头,说道:“不可如此,我是东家,若我丢下商队自己先逃跑,商队的护卫定然不愿卖命作战,我们必须尽快和商队汇合,在他们发起袭击前做好准备。”
邢初平的话,让秦岭感到一丝意外。只因临行前听到过关于这位二公子的种种传言,都说他沉迷酒色,不学无术。但经过这一路的相处,秦岭觉得这位二公子聪明好学,谦虚谨慎,家族里关于二公子的传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尤其是刚才听了邢初平要尽快和商队汇合的话,心中反倒有些佩服这个东家。
二人不再多言,驾马飞奔,马蹄声如急雨般在山间回响。不多时,便看到强盗的脚印转向一条狭窄的小路。
邢初平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高声说道:“秦叔叔,你看他们去另一个方向了!”
秦岭解释道:“公子,他们不是去另一个方向,而是选择了一个更好的进攻方向。”
“那该如何是好?”
“你快去通知丁副头领,让他做好准备,我跟上去看看对方的虚实。”
邢初平关切道:“你……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秦岭哈哈一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豪迈与自信,说道:“放心吧,我有五环大刀在手,没事的,你快去与商队汇合,免得让我分心。”
“好的。”
邢初平应了一声,虽然心中担忧,但也明白此刻情况紧急,不容耽搁。
说完,二人便骑马分头出发,秦岭沿着小路紧紧跟随着盗匪的脚印,邢初平则向着大路快马加鞭,急追商队。
邢初平沿着大路快速前进,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突然,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邢初平心中一惊,心想难道我来晚了?遂又狠狠地加了一鞭,那匹马儿吃痛,长嘶一声,跑得更快了。待转了一个弯,视线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片空旷的山谷。山谷中,东海商队的护卫们正和一伙黑衣人激烈地交战,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
邢初平抬眼观察环境,山谷两侧都是陡坡,前方的道路被重物阻挡,商队的人都被围困在空地中间不能动弹。邢初平心中暗叫不好,带马冲进战场。战场内一片混乱,尘土飞扬,邢初平没有作战经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急如焚,手忙脚乱,没注意到脚下的绊马索。。突然,眼前一黑,坐下的白马嘶鸣倒地,邢初平也被重重地摔了下来,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昏了过去。
浑浑噩噩之中,邢初平远远的听到了好几声邢麟舟的声音。
“我不同意!”
邢麟舟的声音时大时小,恍恍惚惚地传入邢初平耳中,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