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骂骂咧咧的日子
程颖连忙拉了把丈夫,罗君礼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与罗君惠打了个招呼,上前扶住父亲:“爸,你血压高,可不能生气,快坐下歇歇。”
儿子的面子当然要给,外公杵着拐杖坐回藤椅上,语气依旧严厉:“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养成什么样了?不但敢跟长辈顶嘴,还敢威胁长辈,也就你把个丫头当做宝了。”
罗君礼忙道:“安安也是心疼姐姐,爸,姐姐既然想离婚,咱们家也不是没地方给她们住,你就少说两句吧。”
“不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哪有吃住在娘家的!”
他还是不同意。任安歌紧紧依偎着母亲,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忍忍,再忍忍,等离婚的事情搞定,拿到属于妈妈那份钱财就好了。
罗君礼一再劝说,最后外公勉强同意让女儿和外孙女在家小住,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将离婚的事情搅黄了。
任安歌的外婆是个唯丈夫是从的老实女人,劝说女儿打消离婚念头的任务就被安在了她头上。
于是罗君惠与女儿刚刚进门,坐下连口热水都没喝到,外婆就坐到椅子边角,低声道:“君惠,你爸说得有道理,你也三十出头了,还带了个孩子,离婚以后想再找一个公务员可不容易,再说女婿也没对你怎么样,就是不会关心人一些,你要真因为这个离婚了,知道的人还不都笑死?”
罗君惠憋了气,只不想在女儿面前与母亲吵闹,于是先打了任安歌去休息,才压低声音:“妈,你和爸别自欺欺人了,任逊压根就不管这个家,若是以前安安希望有完整的家庭,我忍也就忍了,现在任逊已经打她两次,下手还都不轻,连女儿都对这个爸爸失望了,我不离婚难道等着他打死我女儿吗?”
外婆皱眉:“父母打孩子天经地义,你还有君礼小时候不也挨过揍?丫头片子更是经打,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她一口气不带喘的继续:“再说了,任逊会这样,归根结底是因为你没生儿子,这不是让任家断绝香火吗?是个男人都会有脾气。”
罗君惠冷笑:“他还有两个弟弟,断不了香火,我是党员,可不能带头违背计划生育。”
她还想说什么,罗君惠站起来,咬牙道:“安安还浑身是伤,我要去照顾她了,妈你转告爸,我们不会住很久,那边手续办完我就会找地方搬。”
罗母搓着手有些无措:“君惠啊,你也不要怪你爸,夫妻之间哪会没有矛盾呢?我跟你爸不也是这样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吗?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喊离婚,会让整个罗家都成为笑柄,你爸也是担心君礼君义,你是姐姐,当然要多为弟弟们着想,你可别忘了,君义还没有处对象呢。”
罗君惠神色疲惫:“妈,我不是动不动就提离婚,是忍无可忍,爸的想法我也不是不理解,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跟任逊已算反目成仇,就算我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能让安安冒险。”
她定定看着母亲:“安安就是我的命,谁要是伤害她,我绝不同意!”
任安歌没去睡觉,就趴在门后偷听呢,听到罗君惠说这句话的语气,她也能想象出母亲此时有多么声色俱厉。
唯有自己的事情,才能让性格温吞的母亲变得果决起来。揩揩眼角,任安歌乖乖去床上躺平,要赶紧把伤都养好,不然妈妈总会牵挂放不下。
母女两暂时安顿下来,少不了受外公的冷嘲热讽,在吃饭等时候他更是直言“你吃这么多做什么?不知道要留给弟弟吃,真是白眼狼”
。
实际上她的表弟才五岁而已,根本吃不下多少东西,任安歌也没有刻意大吃大喝,只是按平时的饭量正常进食罢了。
早知道外公的德性,这些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毕竟已经经历过一世了,心理准备做得足足的。
但罗君惠却很难接受,为此主动找了姜钰,只想赶紧了解此事,拿到属于自己那份财产另找地方住下。
这一日罗君惠去上班了,任安歌正在做卷子,外公在外头骂骂咧咧:“做做做,天天做卷子有什么用?一个女娃而已,认再多的字也是白费,就该学学怎么操持家务伺候长辈。”
完了又骂老妻:“当初我就说过,女人上学有什么用?她勤工俭学就该抓回来关在家里,打几次自然就老实了,你看看现在学出个什么玩意,不生儿子,闹离婚,还要让下一代走她的老路。”
外婆唯唯诺诺的听不清回了什么话,屋外砰的一声巨响,应该是外公掀翻了什么东西。
小孩的哭声陡然传来,任安歌愣了愣,想起表弟还在外头呢,大概是被吓着了。
想起这个弟弟,她心中不免一软。
上辈子表弟罗子涵帮了她不少,对外公再多不满也抵消不了这一点。
她放下笔走出去,将肉嘟嘟的罗子涵抱起来逗他:“涵涵不哭,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玩的,罗子涵当即收了哭声,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呢,嘴角已经翘起来了。任安歌淡淡道:“外公外婆,我带涵涵出去玩一会。”
这下外公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只语气威严的叮嘱:“看好你弟,要是磕着碰着了唯你是问。”
任安歌转身翻了个白眼,抱着罗子涵出门去了。
到了楼下院子,罗子涵倒腾着腿落到地上,东跑西跑的玩疯了,看蚂蚁搬家都能看上半小时不挪窝。
任安歌本质不是小孩了,对这些玩意毫无兴趣,便坐在台阶上看着罗子涵玩儿,顺便默背课文。
刚背了两古诗呢,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这不是罗家的安安吗?”
任安歌内心叹息,家里不清净,出来躲一躲还能撞上这位,她的运气真是有点差。转身看着站在台阶上的老人家,任安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