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摊开,司瑗正欲朗诵,没想到却是张口结舌,久久不成言语。
虽然殿内有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可此时众人都屏息以待,等着观接下来的事态,此刻竟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迟迟等不到司瑗开口,封渊忍不住开口敦促,“司公公?”
司瑗看着那张空白的圣旨,愣愣的望着封爀,瞪大了眼睛。
司瑗本是封爀的人,却因为一个贪字,改弦更张入了封渊的阵营,传递给了封爀很多假的消息。
可如今低头看着那张空落落的圣旨,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他这是被封爀算计了,这张圣旨有诡,当初伺候笔墨的是他的心腹,也是他一手拉拔上来的干儿子,他用性命相信,带进这场斗争的干儿子,居然在最后一刻背叛了他。
“年轻人,难免恃才傲物,想来让太子在东宫反思,太子依旧没想清楚本王要教你什么。”
封爀一边笑着,一边走向下了丹陛,一步一步闲散的走到了司瑗的身边拉住了一边的玉轴。
使用玉轴,是赐予一品的诏书,在场的一品只有封爀和封渊,看长度,便知道里头有上千字。
虽然没看到内容,但封爀猜测大抵是在传位诏书后面花了大篇幅斥他,并且打算借皇帝之手把他写死。
在遗园待了五年,当初的贤王也被关成了个俗子。
封爀抖了抖,抖开了那张圣旨,接着一片哗然。
那张萌黄色的蚕丝纸上头什么都没有!除了尾端有皇帝的用印之外,那金色的祥云蚕丝纸上空余一片,一个字都没有。
“怎么会?”
封渊脑中一片空白。
“本王在太子临朝听政之前,似乎给了太子四十八个卷轴,不知道太子是否有详读过?”
那四十八的卷轴,是云熹忍着羞耻裸身跳舞给封渊求来的“指点”
,只要是他答应云熹的,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只除了离开她这一条,他怎么也不可能应。
封渊愣了一下,那四十八个卷轴,云熹当初殷切的要他多学学,可他没看,心高气傲的不想看一个霍乱朝堂的摄政王的看法,他只觉得云熹是妇人之见,不需要放在心上。
那四十八个卷轴甚至还在旧王府,没抬进东宫。
封爀眯着眼,脸上的笑意终于有一瞬间的收敛。
这么多年来,云熹为封渊做了这么多,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封爀以往想到这些就会嫉妒得要命,可是如今与云熹心心相映,想到这些,她只觉得心疼,他恨不得能早点遇到云熹,能够在她被替亲之前把她娶回家呵护宠爱。
“虽然资料有点旧,但是太子可知道京中十六个卫所竞技,每一年得头彩的都是哪一个卫所?”
封渊听闻封爀这么问,自然地答上了:“自然是金吾卫。”
这么说着,他有些底气了,今日给他开路的金甲军便是皇帝亲卫,贴身伺候的金吾卫,他们都站在他身后,他无所畏惧。
“在太子进遗园以前确实如此,但这几年来金吾卫连年拔得头彩,能有3倍薪俸,还能减免家族税负,所以你身后那些老东西一直塞人进来,本王为了顾忌他们的面子,一直让其他十五个卫所相让。”
封爀弯腰凑到了封渊耳边,小小声的说着,“所以如今,他们身上的黄金甲只是装饰品了。”
封爀吹了一个响哨,飕飕、憨憨冲了上来,飕飕扑倒了封渊,憨憨咬住了司瑗的小腿,司瑗的哀号声唔比凄厉。
在一声响哨之后,整个大殿都震动了,多金吾卫两倍之数的黑衣银面人破空而来,有个从窗外翻入、有的从梁柱跳下,一时血色漫天,铿铿锵锵,那是金甲武士倒地所出的声响。
“那你可记得第二名的卫所是?”
封爀又问。
封渊一个字都达不出来,飕飕的牙就这么落在他的颈子上,他连呼吸都不敢了。
“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没有人会记得落败者,正如从今以后……没有人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