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回来的人的说法,今年开春的时候,山北大草原连续下了两场大雪,这段时间那里正缺这些草料呢。由于没有草料,这段时间草原上死亡了大量的牲畜。
随后,李保山又安排人,用这35o峰骆驼,把库存的那些粮食和野驼山堆积如山的玉米秸秆,还有北海子开荒或割或搂下的荒草,昼夜不停的给山北大草原驮了1o多次。
千万别小看骆驼的驮货量,35o峰骆驼一次性的驮货量,堆积起来差不多如同小山一般。我的天……就说野驼山家底子厚,这么驮下来,这两年保存的那些粮食,也有一半被这些骆驼驮走了,这边的玉米秸秆和北海子的那些荒草,被驮走的就更多。
按照回来的那些人的说法,野驼山现在给驮去的这些草料,对于山北大草原的人们来说,简直是长生天对他们的救护。有这些草料就能保住大量的牲畜。如果没有这些草料,今年各种牲畜的死亡总数加起来,恐怕几万头都打不住。
巴特尔他们家和山北大草原巴特尔阿爸那些安达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李保山了,说起来都是眼泪婆娑的模样。
回来的这些骆驼,几次驮回来了大量的羊皮羊毛,还有牛皮马皮。
不能再往回驮了。驮回来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按照这段时间他们驮回来的数量,下一步即使给现有移民来的这些老家人们,每家每户做一顶能居住十几个人的那种正规的蒙古包,就连这些羊毛一半也用不了。或者给大家每人做几双牛皮鞋,再做比以前多好几倍的那些牲畜的笼套,耕地的套绳皮具等等,最多只能用掉驮回来的这些牛皮马皮的少部分。
真的不能再往回驮了。即使人家白给,这边也用不着了。
为此后来回来的那些骆驼,就驮回来了一只只灯笼架的瘦羊。这些羊实在是太瘦了,瘦得东倒西歪,就连走路还打晃。除了这些大羊之外,驼背上还驮回来了大量刚出生几天的小羊羔。母羊由于没奶,这些小羊羔几乎等同于被它们的羊妈妈和牧人遗弃了。这些小羊羔瘦弱得不像样,好多干脆站不起来,饿得嗷嗷待哺,马上就要死去的模样。
后来回来的每一个驼背上,都驮回来大量如此这般的大羊和小羊。这些羊总数加起来,至少2ooo只以外了。
随后这些骆驼背上甚至还都驮回来一匹匹饿的奄奄一息,连走路都有些困难的马匹。这些马匹总数加起来,也有七八百匹。
驮回来的这些瘦弱不堪,奄奄一息,随时随地要死去的牲畜,整个在野驼山饲养院周围各个牲口棚圈里躺下一滩。这些濒临死亡的牲畜,互相交织着出的那种一声声的死亡哀鸣,是一种让人揪心的哀鸣声。这种可怕的声音,和平时这些牲畜出的那种声音是完全不同的。这是一种让人非常震惊甚至触目惊心的场景。
不过没关系,对于这些陕北无定河多少年来生活在贫穷落后境地的人们,哪舍得让这些牲畜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有的是办法,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将这些牲畜的命牢牢地锁住,让它们换第二春。
不管是大羊还是小羊羔,只要到手以后没有死掉那就好办。人们给它们用小米熬糊糊连续灌一两天,让这些大羊小羊先把命保住。
但是由于大羊小羊喝了不少小米糊糊,可能就要有拉肚子的现象,包括原本它们其中的一部分就在拉肚子。不要紧,人们有的是办法。人们用老家带来的洋烟,根据这些拉肚子的大羊小羊的体重和它们的症状,给它们灌一点洋烟,就能把它们拉肚子的毛病给止住。老家的土话叫“如手捏”
。这是多少年来他们祖辈给人和牲畜治疗拉肚子最绝妙的一种办法。不管这些牲畜拉肚子拉到什么程度,就没有洋烟给它们止不住的。
之后,就开始给这些大羊正常喂吃草料。而小羊羔,继续给它们喂一段时间糊糊,直到它们长大,强壮了一些之后,再就是把煮熟的黑豆,用小磨子拉成那种糊状,掰开嘴给它们塞进去……
前后驮回来2ooo多只羊,在无定河这些老家人们的手里,大大小小仅仅是死了十几只,剩余的绝大多数都用这种办法给它们保住了命,而且随后就将这些大羊小羊喂的欢蹦乱跳,逐渐的开始膘肥体壮了。仅仅就这一项,就让野驼山一下子增加了2ooo只开外的羊儿。
这个情况其实不只是老家这些人,就连野驼山的人们,都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个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
救治那七八百匹瘦弱不堪的马匹,人们当然也离不开小米。只不过不是磨成糊糊,而是熬成小米粥,又在这种小米粥里,掺了玉米秸秆和谷子草的秸秆粉末,给这些马匹强行灌下去的。
人们给这些马匹灌这些吃食的时候,有一半马匹还能配合着人把这些吃喝咽下去,有一半马匹,甚至人们这么辛苦给它们灌吃食的时候,它们就连配合着人咽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陕北无定河这些祖先一直与马匹为伍,和马匹生死与共的人们,用祖上流传下来一套又一套让马匹起死回生的经验,可不是容易让这些马匹眼睁睁的在他们眼前死去的。不管那些马匹愿意不愿意,反正人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些食物送到它们的肚子里。
这些食物在马匹的肚子里不消化?马肚子鼓胀?好办,人们根本就不嫌脏不嫌累,撸起袖子,给手上胳膊上抹着素油,直接就把手探进马屁股里,把马肠子里不好拉的那些东西,帮着它们掏出来。
经过他们三天精心的喂养,七八百匹已经滑向死亡边缘的马匹,除了有十几匹在刚从骆驼后背上驮回来的时候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马匹最终死亡之外,其他的马匹,居然在他们的精心喂养下,都先后站了起来。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如果说2ooo多只羊就是一件让人们震惊不已的事情,这七八百匹马,让人们更加惊诧不已,也激动不已。
这件事情让李保山既惊喜,同时也非常震惊。
因为这件事情,某天李保山在饲养院旁边一间办公室,专门和父亲进行了一番比较深刻的探讨。
李保山问父亲,凭着他的经验,现在库房里里外外存着的那些粮食,就现有的这些人和牲畜,能吃到什么时候?除了人和牲口吃的,还能给酿酒余出多少粮食?
李保山一张口,李昆玉差不多就知道三儿子是什么意思了。
李昆玉说“我们耕种土地已经结束了,给牲畜喂草料的主要季节差不多也快过去了。何况由于我们去年种的玉米多,地畔那些秸秆,即使给巴特尔家牧场送过来那么多,还有很多。所以对于我们来说,给牲畜吃的草料方面,没有什么担心的,也用不了多少。其实就现有的14oo多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主要是酿酒方面。如果要大规模酿酒的话,需要的粮食不少。你的意思是巴特尔……”
李保山说“其实我们就是现在再怎么抓紧,把岩洞凿下去,把各个方面的工作做完,完全可以在那个岩洞里酿酒的时候,我估计最快也得两个多月。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小麦也抽穗了,玉米也大半人高了。实际上距离新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酿酒嘛……早三两个月晚三两个月也不是太当紧。况且我们也可以把较少的一部分粮食先酿着,等新粮下来再大量的酿酒。如果我们现在要是能把酿酒的这些粮食,大量的拿出来……”
李昆玉说“三子,你说的意思,我全懂了。巴特尔父子两个人,还有山北大草原巴特尔阿爸的那些安达,真不是一般人啊。人家舍得把那么多牲畜,还有羊皮羊毛和马皮牛皮免费送给我们,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是这些接近死亡的大羊和小羊羔,还有马匹,虽然可能对于人家来说不送给咱们,马上也要死掉了,但是你要知道对于咱们来说,仅仅是人们辛苦了几天,用了三四千金小米,就获得了这么多的牲畜。这其中的价值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我立刻和我那些老兄弟们精确的算一下,除了人吃的口粮,给牲口留一些料,再适当的留一些酿酒的粮食,其他剩余的所有粮食,包括玉米秸秆啊,南海子和北海子的那些荒草,我都要马不停蹄的给巴特尔他们驮过去。”
当天下午,35o峰骆驼,就从野驼山驮着大量的玉米秸秆和玉米,向着山北大草原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