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佛寺,南厢房就是武安侯仅有的活动范围。
那天高丽郡主伤心地跳车之后,整个南厢房都处于一种防御外敌的紧绷状态,林副教头和夏耘轮番守着大门口,就怕有什么突然袭击。
然而,风平浪静。
竹猗和裴子初则宛如踏青游玩的无忧少年郎,一有空就往后山跑,比那冬猎的猎户还要勤。
毕竟商船上那种无力感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裴子初幼小地心灵之上,他前所未有的好学,就想尽快将七星戒中的秘术融会贯通。
裴子初面对满山遍野的积雪,嘴里念念有词。
他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树杈之上躺着的灰色身影,双手结印挥出的残影越让人眼花缭乱了。
公子累了啊……
“主君主君!阿艽喜欢这里!”
这已经是竹猗听到的不知道第多少声废话了,她冷哼,“喜欢就待着吧,佛祖正好不想吃素了。”
一路跟着竹猗上山的王种螭吻狎正咬着光秃秃的树枝,摆摆晶莹剔透的鱼尾巴,
“阿艽只喜欢跟着主君,主君身边最好了!有那么多好吃的,还有……那么那么多好吃的!”
竹猗眯着眼笑了,“尼姑的肉好吃,还是和尚的肉好吃啊?”
王种螭吻狎有些伤脑筋了,尼姑的肉,和尚的肉,它都没有吃过啊,那怎么知道哪个更好吃呢?
但是它知道,跟着主君有肉吃!
“有宝贝的味道——!”
王种螭吻狎摆动着尾巴,上下甩动,摇下积雪簌簌扑落,兴奋得声音颤。
“多宝贝?”
竹猗来了兴致,甚至掀开了懒洋洋的眼皮,“富可敌国?”
“差不多吧,抓到他就可以富可敌国啦!”
王种螭吻狎又是激动地一甩尾,直接抖掉了一树的积雪,埋了半截树干下去。
“那就抓吧,来都来了,总要带些什么回家啊。”
王种螭吻狎的背鳍唰的一声立起来,又立马飞得远远的,消失不见了。
裴子初练得出了一身汗之后,就和竹猗回了南厢房。
武安侯已经入乡随俗,捧着一本经书念诵得津津有味。
林副教头则是抱剑坐在离武安侯不远的地方,严防死守,随时随地都在蓄势待。
夏耘就无聊死了,一看到竹猗回来,立马就迎上去,“陛下,这庙里天天都是清粥小菜,还没有油水,要不让林副教头去打些野味回来,改善改善伙食可好?”
林副教头忍不住道:“在寺庙里吃肉,会被赶出去,就算要解馋,也不能在庙里。”
竹猗似笑非笑地扫他们一眼,“想吃肉,又何须自己动手?”
夏耘嗫嚅了两下,想问不是自己动手,难不成还有谁会送到自己嘴边不成?但转念一想,这问题实在愚蠢,怎么也说不出口。
“再等等,等郡主亲自来请吧。”
夏耘喉头一哽,想说那郡主估计是伤了心,怕是不会再有脸面来找武安侯了,没想到——
“世子,我们郡主请您到仁善堂一叙。”
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婢女在门外盈盈一拜,就是那颐指气使的口气……